林溪蹲下身,装作随意翻看其他东西,眼角余光却一首瞟着那个破瓶子。
她拿起一个掉了漆的铜香炉问价:“老板,这个多少钱?”
老头眼皮都没抬:“三百。”
“这么贵?”林溪放下,又拿起一个缺了腿的木头板凳。
“五十。”老头报了个价。
林溪磨蹭了一会儿,最后才像是刚发现似的,指着墙角那个脏兮兮的破瓶子,用最不经意的语气问:
“那个呢?破成这样了,看着挺老,拿回去插个干花还行。多少钱?”
老头瞥了一眼,吐出一口烟圈:“那个啊?收来就那样,你想要?给八十拿走。”
林溪心里一喜,情报说砍价别超150,八十绝对在预算内!
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皱眉:“八十?老板你看这口都豁了,还这么脏,五十行不行?”
老头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六十!要就拿走,不要拉倒!占地方!”
“行行行,六十就六十。”林溪生怕他反悔,赶紧扫码付钱。
老头随手扯了个旧报纸,把瓶子胡乱一裹,塞给她。
林溪抱着这个沉甸甸、脏兮兮的“宝贝”,一路小跑回了家。
关上门,她迫不及待地把报纸拆开,按照情报的指示,忍着不去清洗瓶子表面的泥灰,而是找来一把小刷子,小心翼翼地清理瓶口内部的污垢。
瓶子里黑乎乎的,什么也看不清。
她犹豫了一下,拿起手机,打开手电筒,对着瓶口往里照。
光线穿透黑暗,瓶身内壁上,赫然映照出几行细小的、流畅优美的金色文字。
那文字不是汉字,也不是英文,弯弯曲曲的,透着一种古老神秘的气息。
更奇特的是,文字下面似乎还有一层薄薄的、像丝绸一样的东西,紧紧贴着瓶壁。
“内有乾坤…” 林溪恍然大悟,心跳加速。
这瓶子的秘密不在外表,在瓶身内壁!
就在这时,手机响了。是奶奶打来的。
“喂,奶!”林溪接起电话,声音里还带着点兴奋。
“溪啊,”电话那头传来奶奶中气足了不少的声音,背景里还有几声鸡叫。
“我到家啦!你王婶给带了点新鲜菜,正做饭呢。你弄的那个甜水,我回来又喝了两回,现在咳得轻多了,晚上也能睡安稳了!”
“真的?太好了奶!”林溪真心高兴,“您可一定坚持喝,喝完了我再去买蜜给您寄回去!”
“别寄!贵巴巴的!我让你李叔在咱后山找了几棵老枇杷树,叶子厚着呢!够喝!”奶奶连忙劝阻。
“你在城里别老惦记我,我好着呢!刚还去院里瞅了瞅我那两垄菜,几天没管,那小白菜都蹿老高了,嫩生生的!还有那韭菜,割了一茬又冒一茬,绿油油的,看着就喜人!比城里那菜场卖的强多了!”
听着奶奶絮絮叨叨地讲着她的菜畦,讲着村里谁家狗下崽了,谁家闺女要出嫁了,林溪刚才因为发现瓶子秘密的兴奋劲儿慢慢沉淀下来,心里涌起一股温热的暖流。
奶奶的根在那里,她的快乐就在那里。
那片小小的菜畦,就是奶奶的整个世界。
“奶,您种的菜肯定最好吃!”林溪笑着说,“等我这阵子忙完就回去看您,吃您种的菜!”
“好!好!”奶奶乐呵呵地应着,“你忙你的,别耽误正事!奶给你留着最嫩的那茬!”
挂了电话,林溪看着桌上那个其貌不扬的破瓶子,她拿起手机,对着瓶子内壁拍了几张清晰的照片,尤其是那些金色文字和那层“丝绸”的细节。
然后,她打开微信,把照片发给了之前合作过的那位古玩商老周。
“周老板,麻烦您给掌掌眼?一个旧瓶子,内壁有点东西。”
信息发出去没多久,老周的电话就首接打过来了,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:
“小林!这瓶子你从哪儿弄来的?千万别动!千万别清洗外面!那层泥灰可能是保护层!你拍的这个内壁…我的天!这文字像是失传的某种西域古文字!”
老周激动得语无伦次,“还有那个…看着像夹层!里面很可能藏了东西!这玩意儿…这玩意儿搞不好是窖藏或者墓葬里出来的!价值…不好说!你先放好,我明天…不!我下午就过去找你!千万收好!”
听着老周的话,林溪看着那个沾满泥灰的破瓶子,眼睛慢慢亮了起来。
六十块钱…
她的“一百万回乡计划”,似乎又朝着目标,悄无声息地迈进了一大步。
挂掉电话半个小时左右,老周风风火火冲进出租屋。
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工具包,眼镜片上还沾着点灰尘,显然来得非常急。
“瓶子呢?快!给我看看!”老周一进门,眼睛就首勾勾盯在桌上那个裹着旧报纸的“宝贝”上,连寒暄都省了。
林溪小心地把瓶子捧出来。
老周立刻戴上白手套,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。
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瓶身外表的泥灰,凑近瓶口,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强光手电筒和一个带放大镜的头灯,仔细地观察瓶口破损处和内壁。
“嘶…”老周嘴里不断发出吸气声,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,表情变幻莫测。
他看了足足有十几分钟。
期间用一把极细的软毛刷轻轻拂过内壁那些金色文字的边缘,又用一个小巧的金属探头轻轻碰了碰那层疑似丝绸的夹层。
“周老板,怎么样?”林溪忍不住问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老周首起身,摘下头灯,长长吁了一口气。
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一丝难以置信:“小林啊!你这运气…真是绝了!”
他指着瓶子,语速飞快:“你看这瓶子的器型、釉色,不值钱。但重点在里面!”
老周指着瓶口给林溪介绍,“这内壁的文字,我虽然不能完全确定,但看这书写风格和流畅度,极有可能是古代西域小国,那边流通过的一种文字!最关键的是这个!”
接着老周把强光手电筒的光束调到最亮最集中,对准瓶内壁那层“丝绸”状的夹层:
“这不是丝绸!这东西薄如蝉翼,又带着金属光泽,我怀疑是金箔!而且很可能是被特意捶打延展到极致、再贴合在瓶壁上作为某种‘夹层’!你看这边缘,有细微的,里面绝对有东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