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空食鉴:从离婚主厨到厨神

第10章 无泪白开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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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时空食鉴:从离婚主厨到厨神
作者:
人毅
本章字数:
10518
更新时间:
2025-06-26

冰冷。粘稠。绝对的黑暗。

剧毒的污泥如同亿万只蠕动的蛆虫,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钻心的灼痛,从口鼻、耳道、皮肤的每一个毛孔疯狂涌入。陆知味最后的意识,是怀中沈星蔓冰冷身体的触感,和那尊彻底陷入死寂、沉重如墓碑的青铜香炉压在心口的窒息感。污水池的死亡泥沼贪婪地吞噬着他,拖拽着一切生机沉向无光的深渊。

……

意识如同沉船的残骸,在虚无的深海中艰难上浮。

首先恢复的是听觉。

滴答…滴答…

单调而规律的滴水声,带着空旷的回音。不是护城河污水的呜咽,而是某种清澈液体落入容器的轻响。

紧接着,是嗅觉。

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、如同高山雪峰初融、流经亿万年冰川岩层后最原始的…水的味道。冰冷、纯粹、不含一丝杂质。这味道驱散了记忆深处污水池的恶臭,如同清泉洗涤着被污染的灵魂。

然后,是触觉。

身下是坚硬、冰冷、带着粗粝沙石感的触感。后背靠着的同样是冰冷坚硬的东西,弧度有些硌人。但最清晰的触感来自左手——那只被“秽转”强行改造、布满细密裂纹、如同碎裂瓷器般的鬼爪。没有知觉,只有一种深沉的、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麻木和沉重。每一次心跳,都从麻木深处牵扯出细微的、如同玻璃持续开裂般的隐痛。

陆知味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。

视线模糊,如同蒙着一层毛玻璃。过了好几秒,才勉强聚焦。

昏黄摇曳的火光,来自一个简陋的、用三块石头架起的破瓦罐,罐底燃烧着几根捡来的碎木柴。火光映亮了一个狭小、低矮的桥洞空间。洞壁是粗糙的、布满水渍痕迹的水泥,角落堆着一些干草和破麻袋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和淡淡的柴火烟味。

他和沈星蔓就靠在这个桥洞的弧形水泥内壁上。沈星蔓躺在他身边,身上盖着一件洗得发白、打着补丁的旧军大衣,呼吸平稳悠长,脸色虽然依旧苍白,但那种青紫色的死气己经褪去,嘴唇恢复了些许血色。脖颈后那片玫瑰纹身黯淡无光,如同一个劣质的纹身贴纸。

他怀中的青铜香炉不见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放在他腿边、布满茶垢和磕碰痕迹的老旧搪瓷缸子。缸子里盛着半缸清澈见底的液体。那滴答声,正是上方桥体缝隙渗出的水滴,极其缓慢地、一滴一滴地落入缸中,溅起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
那股纯粹到极致的“水”的味道,正是来自这个搪瓷缸子。

“醒了?”

一个苍老、沙哑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力量的声音响起。

陆知味猛地循声望去。

火堆旁,一个穿着同样洗得发白、袖口磨破的深蓝色工装服的老者,正背对着他,佝偻着身子,专注地拨弄着瓦罐下的火苗。老者头发花白凌乱,身形干瘦,但坐姿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。他脚边放着一个破旧的竹编鱼篓,篓口盖着湿漉漉的水草。

是那个流浪汉?不!声音不对!身形也不像!

陆知味警惕地绷紧身体,牵动左手的麻木和全身的酸痛,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。

老者没有回头,只是慢悠悠地拿起火堆旁一个同样布满茶垢的搪瓷杯,舀起瓦罐里翻滚的热水,小心地吹了吹气。一股淡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姜味混合着水汽弥漫开来。

“别紧张。老头子就是个打渔的,路过河边,看你们俩泡在烂泥里,还剩口气儿,就捞上来了。” 老者呷了一口热水,声音不疾不徐,“那女娃娃身子骨弱,寒气入髓,灌了点老姜水,睡一觉能缓过来。你嘛…” 他顿了顿,侧过半边脸,火光映亮他布满深刻皱纹、如同刀劈斧凿般的侧脸,一双眼睛在昏暗中却异常清亮,仿佛能洞穿人心,“…你身上那股子‘灶火味儿’和‘泥腥味儿’,老头子隔二里地都闻得见。死不了,就是那手…可惜了。”

灶火味儿?泥腥味儿?

陆知味心头剧震!这老者绝非普通渔夫!他下意识地想护住身边的沈星蔓,但左手毫无知觉,右手也因之前的灼伤和污泥侵蚀而疼痛无力。

“你…是谁?” 他声音嘶哑干涩,如同砂纸摩擦。

老者没有首接回答,只是用下巴点了点陆知味腿边的那个老旧搪瓷缸子:“渴了吧?喝口水。河心打上来的,干净。”

陆知味低头看着缸子里清澈的液体。水很清,清得能一眼望见缸底积累的茶垢和细微的划痕。水面平静如镜,倒映着桥洞顶渗水的微光和他自己狼狈不堪的模糊影子。那股纯粹的、仿佛来自世界之初的“水”的气息,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。

他的喉咙干得如同火烧。从污水池逃生到现在,他滴水未进。强烈的生理渴求压倒了一切警惕。他伸出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,颤抖着端起那个沉重的搪瓷缸子。

入手冰冷。缸壁的茶垢和磕碰的凹痕磨蹭着他掌心的伤口,带来一阵刺痛。

他将缸子凑到唇边。

没有想象中的甘甜。没有清冽。甚至没有普通凉白开的味道。

当那冰冷的液体触碰舌尖的瞬间——

嗡!

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!

陆知味眼前猛地一黑,随即被一片无边无际、浩瀚纯净的蔚蓝所淹没!

那不是视觉!而是味觉!是嗅觉!是听觉!是触觉!是所有感官被强行统合后产生的、超越认知的极致体验!

他感觉自己正悬浮于一片无垠的、纯净到极致的蔚蓝水世界!没有重力,没有声音,只有绝对的宁静和包容。无数细微的、如同冰晶般剔透的“水分子”轻柔地包裹着他,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!污水池残留的恶臭、污泥的粘腻、金属的锈腥、机油的刺鼻…所有附着在灵魂和肉体上的污秽、毒素、伤痛,在这片纯净的蔚蓝包裹下,如同烈日下的冰雪,无声地消融、瓦解、被彻底净化!

左手的麻木和沉重感奇迹般地减轻了!那种如同玻璃持续开裂的隐痛被一股温和的清凉所取代!右手掌心的灼伤仿佛被最纯净的泉水浸泡,火辣辣的刺痛迅速消退!额角伤口的隐痛、肺部的灼烧感、胃袋的痉挛…身体内部因过度透支和毒素侵蚀造成的暗伤,在这纯净的蔚蓝洗涤下,正在被温和地抚平、修复!

没有味道。这水本身没有任何味道。但它却像一面映照万物的镜子,将他身体内部最细微的失衡、最隐秘的创伤、甚至灵魂深处因背叛和穿越带来的撕裂感,都无比清晰地映照出来!然后,用最纯净的“无”,去包容、去中和、去修复!

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左手骨骼上那些细密的裂纹,在纯净水流的包裹下,裂纹边缘闪烁着极其微弱的青绿光点(来自青铜香炉残留的能量),正被一种温和而坚韧的力量缓缓弥合…

他仿佛看到了沈星蔓体内深处,那片被冰蓝色光芒(净蚀冰鲶脍)暂时冻结的猩红芯片核心,在纯净水流的渗透下,躁动的猩红光芒被进一步压制、安抚…

他甚至…仿佛看到了怀中那尊陷入死寂的青铜香炉,炉腹那道贯穿饕餮纹的狰狞裂纹深处,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熄灭的青绿火星,在这纯净水流的滋养下,极其微弱地、但确实地…跳动了一下!

【检测到高维纯净水分子浸润…】

【宿主生命体征修复中…神经毒素残留清除…重金属污染惰化…】

【核心(青铜香炉)能量波动:微幅回升…裂纹修复进程:0.001%…】

【特殊状态:“味觉通明”(短暂)…效果:五感通联,洞悉食材/自身本源…】

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,如同涓涓细流滑过心田。

陆知味如同雕塑般僵在原地,端着搪瓷缸子的手停在唇边,久久无法放下。一滴清泪,毫无征兆地顺着他布满污迹的脸颊滑落,“啪嗒”一声,滴入缸中清澈的水面,溅起微小的涟漪。

没有悲伤,没有痛苦。这滴泪,是灵魂被极致纯净洗涤后,卸下万千重负的本能释放。

“滋…好水…”

一个带着混乱电子杂音的低语,突兀地从桥洞外幽暗的河岸阴影里传来。

陆知味悚然一惊,猛地转头!

那个如同梦魇般的“流浪汉”庞大的身影,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,无声地矗立在距离桥洞口几米外的芦苇丛边缘。他身上的破烂雨衣几乎成了布条,露出下面覆盖着肮脏绷带和金属外骨骼的恐怖身躯。虬结的肌肉在昏暗的月光下如同冰冷的岩石,皮肤上那些闪烁着幽蓝微光的复杂电路纹身,此刻光芒黯淡紊乱。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——一只闪烁着暴戾的猩红,另一只却跳动着幽蓝的数据流光,充满了混乱和一种深沉的疲惫。他那只覆盖着金属外骨骼、曾被青铜香炉灼伤的巨手,此刻正微微颤抖着,指缝间似乎抓着什么沾着湿泥的东西。

“老饕…你…又坏我…好事…滋…” “流浪汉”的声音断断续续,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。他猩红的电子眼死死盯着火堆旁佝偻的老者,又扫过陆知味手中的搪瓷缸子,最后落在沉睡的沈星蔓身上,眼中的混乱光芒更加剧烈地闪烁起来。

被称为“老饕”的老者,依旧背对着洞口,慢悠悠地拨弄着火堆,仿佛没听见那充满威胁的低语。他拿起火堆旁一个烤得焦黑的红薯,掰开一半,露出里面金黄色的薯瓤,一股朴素的甜香弥漫开来。

“河里的东西,终究带着河里的腥气。” 老饕的声音依旧平和,像是在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谁说话,“强扭的瓜不甜,强取的‘钥匙’,开不了你想开的门。一身铁锈味,就别想着沾灶台上的清白了。”

“滋…你懂什么…滋…”“流浪汉”的声音带着一种被戳中心事的狂躁,“…时间…不多了…滋…门…必须开…滋…”

“开门?” 老饕终于缓缓转过身,火光映亮了他那张饱经风霜却异常平静的脸。他浑浊却清亮的眼睛,如同古井深潭,平静地迎向“流浪汉”那双混乱而暴戾的电子眼。“门后面是什么?是生路?还是…更大的火坑?你身上的‘锈’,是外头沾的?还是…从里头烂出来的?” 他咬了一口烤红薯,声音含糊却字字清晰,“老头子只知道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火候不到,再好的料,也得糟蹋。”

“吼——!!!”

“流浪汉”似乎被彻底激怒,发出一声压抑的电子咆哮!覆盖着金属外骨骼的巨足猛地踏前一步,沉重的力量让地面都微微一震!他那只混乱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死死锁定老饕,狂暴的能量波动开始在他庞大的身躯内聚集!

桥洞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!杀机弥漫!

陆知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右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那个沉重的搪瓷缸子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“咕噜噜…”

一阵极其响亮、带着委屈的腹鸣声,突兀地从桥洞深处响起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紧张。

声音来源,不是陆知味,也不是沈星蔓。

而是…那个被陆知味忽略的角落!

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干草堆旁,被之前紧张的气氛吓得瑟瑟发抖。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,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、打满补丁的旧衣服,小脸脏兮兮的,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,此刻正捂着肚子,怯生生地看着洞口的剑拔弩张。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,布娃娃的纽扣眼睛在火光下反射着微光。

“爷爷…我…我饿了…” 小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哭腔。

这突如其来的童音,如同冰水浇入滚油。

“流浪汉”身上狂暴聚集的能量波动猛地一滞!他那双混乱的电子眼,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,疯狂地闪烁起来,猩红和幽蓝的光芒剧烈交替!目光扫过小女孩惊恐的脸,又扫过老饕平静如水的表情,最后停留在陆知味手中那个散发着纯净水汽的搪瓷缸子上…

“滋…麻烦…滋…”
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,像是愤怒,又像是某种挣扎。最终,那狂暴的能量如同潮水般退去。他深深地、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陆知味,又看了一眼老饕,庞大的身躯缓缓后退,如同融入阴影的巨兽,无声地消失在河岸幽暗的芦苇丛深处。

危机,暂时解除。

陆知味长长地、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,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,后背己被冷汗浸透。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搪瓷缸子,缸中的水依旧清澈平静,倒映着摇曳的火光和他劫后余生的脸。

老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,将手中剩下的大半块烤红薯递给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:“小满,吃吧,小心烫。”

小女孩(林小满)如蒙大赦,飞快地接过红薯,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,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偷偷打量着陆知味和沉睡的沈星蔓。

老饕这才慢悠悠地转向陆知味,浑浊却清亮的眼睛落在他那只布满裂纹、如同鬼爪般的左手上。

“手废了?” 他问得首接。

陆知味沉默地点点头,将左手那布满青灰色裂纹、毫无知觉的“鬼爪”微微抬起。麻木深处,那股细微的、如同玻璃开裂的隐痛依旧存在。

老饕的目光在他左手上停留了几秒,又移到他右手的灼伤,最后落在他额角的伤口和疲惫不堪的脸上。他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,那叹息声里仿佛承载了太多岁月的重量。

“灶台上的功夫,一双手就是半条命。” 老饕的声音低沉下来,“你这手…伤的不仅是筋骨皮肉,是‘厨心’的根。寻常的法子,怕是续不上了。”

陆知味的心猛地一沉。虽然早有预感,但从这神秘老者口中得到确认,绝望感依旧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。没有手,他拿什么做菜?拿什么对抗天飨?拿什么…活下去?

“不过…” 老饕话锋一转,浑浊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,仿佛穿透了陆知味的身体,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。“老头子在你身上,闻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。不是灶火,不是泥腥…是‘灰烬’的味道,还有…一丝‘死不透’的姜气儿。”

灰烬?死不透的姜气儿?陆知味瞬间想到了昨夜在火场废墟中领悟的“灰烬识味”心法,还有那块救了他和沈星蔓命的金纹姜!

“灰烬里藏着火种,死姜也能抽新芽。” 老饕拿起火堆旁一根烧了一半的柴火棍,拨弄着瓦罐下的余烬,几点暗红的火星在灰烬中明灭。“手废了,路没断。就看你能不能…把这‘灰烬’里的火候,把这‘死姜’里的生机…重新点起来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落到陆知味那只鬼爪般的左手上,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:

“听说过…‘翡翠白玉汤’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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