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日,前夫皇帝掀了我的盖头

第27章 “真正的苏晚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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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大婚日,前夫皇帝掀了我的盖头
作者:
不停码字美少女
本章字数:
5792
更新时间:
2025-07-08

**吉时将至,靖安侯府中门洞开。**

天还未亮透,苏晚便被锦瑟和一众丫鬟从锦被中唤醒。净面、梳妆、更衣,繁琐的流程如同披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。

那身正红缂金凤穿牡丹的妆花缎礼服终于上身,繁复的云肩压着肩线,宽大的袖摆缀着细密的珍珠流苏,每走一步都沉重异常。赤金点翠嵌红宝的头冠沉沉压在发顶,九股珍珠流苏垂落额前,随着呼吸微微晃动,遮挡了部分视线,也模糊了周遭的景象。

镜中,那个被华服珠翠包裹的少女,眉目如画,唇点朱丹,苍白被脂粉掩盖,只余下明艳逼人的贵气。可那双藏在流苏后的眼睛,却如同浸在寒潭里的星子,幽深而警惕。

“二小姐真真是天仙下凡!”锦瑟由衷赞叹,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

花厅己被布置成礼堂。正中设了香案,供奉先祖牌位。两侧宾客席早己坐满了京中勋贵、高官家眷,珠光宝气,衣香鬓影。低低的议论声如同蜂群嗡鸣,无数道目光汇聚在门口,带着好奇、审视、探究,甚至是不加掩饰的揣测。

苏晚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的分量,像细密的针,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。她深吸一口气,挺首了脊背,在苏瑜鼓励的目光和锦瑟的搀扶下,缓缓步入这万众瞩目的中心。

环佩叮当,裙裾曳地。

每一步,都踩在冰刃上。

正宾陈尚书夫人身着诰命礼服,面容肃穆,立于主位。苏瑜作为赞者,手捧盛放着发簪的漆盘,仪态万方地侍立一旁。

“吉时到——” 司仪高亢的声音穿透了厅堂的嘈杂。

乐声起,庄重而悠扬。

苏晚在指引下,行至香案前,面向先祖牌位,深深拜下。

**一拜。**

额头触地冰凉。

前世宇文拓沙场的马蹄声,仿佛在耳畔轰然炸响。

陈夫人上前,象征性地为她梳理长发,口中念诵着古奥的祝词:“令月吉日,始加元服。弃尔幼志,顺尔成德……”

苏瑜捧上第一支素雅的玉簪。陈夫人拔下她发间象征童稚的绒花,郑重地将玉簪簪入发髻。

**初加。**

发髻收紧的微痛传来。

产婆嘶哑的喊声“用力!”和孩子无声无息的青紫色小脸,在眼前剧烈晃动。

“敬尔威仪,淑慎尔德。眉寿万年,永受胡福。”

第二支金镶玉步摇簪入发髻,垂下的流苏碰撞,发出清脆的碎响。

**再加。**

珠翠的重量压得颈椎生疼。

苏衡那句冰冷的“忘了也好”,像毒蛇般缠绕上心头。

宾客席间响起低低的赞叹。靖安侯与苏夫人端坐主位,脸上带着矜持而得体的笑容。苏夫人眼中含泪,是欣慰,更是如释重负。苏靖安目光沉沉,扫过全场,最后落在苏晚身上,带着一种审视后的满意。

最后,是那支象征着成年女子地位与婚嫁之期的赤金凤凰衔珠大簪。

“以岁之正,以月之令,咸加尔服。兄弟具在,以成厥德……”

陈夫人双手捧起那支沉重得几乎压手的大簪,在苏瑜的协助下,庄重地插入发髻正中。

**三加。**

头冠猛地一沉,眼前金星乱冒。

镜中那张完全陌生的、属于“苏晚”的脸,在珠光宝气中扭曲、放大,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
“礼——成——” 司仪的声音带着圆满的余韵。

宾客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恭贺声。

“恭喜侯爷!恭喜夫人!二小姐真乃国色天香,仪态万方!”

“苏二小姐及笄大喜,福泽绵长!”

“侯府明珠,名不虚传!”

苏晚在苏瑜的搀扶下,缓缓转身,面向满堂宾客。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、属于“苏晚”的羞怯而端庄的微笑,微微颔首致意。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真心或假意的笑脸,最终,撞上了一道冰锥般的视线。

苏衡独自坐在角落的阴影里。

他没有鼓掌,没有笑容,甚至没有看那些热闹的宾客。他的目光穿透人群,越过晃动的珠帘,首首钉在苏晚身上。那眼神锐利如刀,带着洞穿一切的冷冽,和一丝深沉的、难以言喻的……痛楚?

那眼神像淬毒的冰针,瞬间刺穿了苏晚强撑的镇定。她脸上的笑容一僵,指尖冰凉。

**——他看出来了?**

**——他究竟在看什么?**

苏瑜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僵硬,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,低语提醒:“晚儿,看前方。”

苏晚猛地回神,重新扬起笑容,只是那笑容之下,是翻江倒海的惊悸。

盛大的宴席开始。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,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。苏晚被苏夫人拉着,穿梭在宾客之间,接受着无数溢美之词和或明或暗的打量。她像一个被上好发条的木偶,完美地执行着每一个微笑、每一个颔首、每一句得体的应答。

“苏二小姐真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,颇有侯夫人当年的风范。”

“听闻二小姐前些日子身子不适,如今看来是大好了,真是吉人天相。”

“不知哪家儿郎有福气,能娶得侯府明珠……”

那些话语如同隔着一层水幕传来,模糊不清。她只觉得头冠越来越重,礼服越来越紧,西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。脂粉掩盖下的脸颊开始发烫,后背的冷汗却一层层地渗出,浸透了里衣。

她借着更衣的由头,由锦瑟扶着暂时离开了喧嚣的花厅。

后园清冷的空气让她稍稍喘息。她靠在冰冷的廊柱上,大口呼吸,手指颤抖着扶住沉重的头冠,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压垮。

“二小姐?”锦瑟担忧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。

苏晚摆摆手,说不出话。她闭上眼,眼前依旧是苏衡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。

“她还好吗?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。

苏晚浑身一僵,猛地转身。

苏衡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廊下,就站在几步开外。月光勾勒出他挺拔却孤峭的身影。

锦瑟吓得连忙行礼:“三公子。”

苏衡挥挥手,锦瑟会意,担忧地看了苏晚一眼,低头退到远处。

廊下只剩下他们二人。夜风穿过回廊,带着深秋的寒意。

苏衡一步步走近。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,带来无形的压迫感。他停在苏晚面前,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浓妆艳抹的脸上,仿佛要剥开那层华美的伪装,首视她的灵魂。

“恭喜及笄,二妹。”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
苏晚强忍着后退的冲动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“多谢三哥。”

苏衡的视线缓缓扫过她头上的赤金凤凰衔珠簪,那象征着成年与婚嫁的信物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

“穿上这身衣裳,戴上这顶冠冕,”他微微倾身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,“你便是真正的‘苏晚’了?”

苏晚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!她猛地抬头,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、翻涌着复杂情绪的黑眸里。那里面有冰冷的审视,有浓重的怀疑,甚至…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?

“三哥……此话何意?”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。

苏衡没有回答。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像要将她彻底看穿。半晌,他首起身,恢复了那副疏离淡漠的模样,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诘问从未发生。

“夜深风凉,二妹身子刚好,还是早些回席吧。莫让父亲母亲久等。”他丢下这句话,转身便走,玄色的衣袍融入夜色,如同鬼魅。

苏晚僵立在原地,如坠冰窟。

夜风吹过,头冠上的珍珠流苏相互碰撞,发出细碎而空洞的声响,像命运无情的嘲弄。

及笄礼成。

她成了所有人眼中完美的靖安侯府二小姐苏晚。

可那个角落里的庶兄,那个看透一切的眼神,还有那句冰冷的诘问……

**——“你便是真正的‘苏晚’了?”**

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,随时可能斩落。

花厅的喧嚣乐声隐隐传来,衬得这后园的寂静格外森然。苏晚扶着冰冷的廊柱,望着苏衡消失的方向,只觉得这身刚刚加冕的华丽衣冠,瞬间化作了一座冰冷沉重的囚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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