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暴风雨中的海浪像墨色山峰般起伏，艾莉亚死死抓住改装渔船的桅杆绳索。咸涩的海水拍在脸上，与雨水混成刺痛的洪流。前方三百码处，黑铁商船"铸铁夫人"号正在浪谷间时隐时现，船尾的齿轮旗被闪电照得惨白。
"再近些！"她对掌舵的老渔夫喊道，声音淹没在雷鸣中。
银焰蹲在她肩头，三根尾巴如天线般首立。狐狸的耳朵转动180度指向商船："左舷有炮口...等等...那不是火炮！"它的毛发突然炸开，"是教皇厅的神经震荡器！"
艾莉亚抹去眼前的水雾，看到商船侧舷伸出三个蜂巢状的装置。当闪电再次亮起，装置表面的教皇厅荆棘十字徽记清晰可见。这根本不是普通商船——而是伪装成货轮的战斗舰！
"放渔网！"她向船尾的水手打手势。浸过星辉溶液的渔网被抛向海面，在浪涛中展开成巨大的导电网。当下一道闪电劈下，电网爆发出刺目蓝光，精准击中商船的震荡器发射口！
爆炸的火光中，艾莉亚的渔船终于靠拢商船。接舷钩抛出的瞬间，银焰化作银色闪电率先跃上敌船。甲板上的守卫刚举起弩箭，就被狐狸眼中迸发的神族文字震慑——那些发光的符号在空中组成"跪下"的命令。
"为了银焰殿下！"一个满脸疤痕的守卫突然丢下武器，单膝跪地。其他人面面相觑，陆续有七八个船员跟着跪下。
艾莉亚趁机带人冲上甲板。她的神族短剑在雨中嗡鸣，剑锋所指之处，守卫们的机械义肢纷纷失灵。一个改造程度较高的军官举起电击棍砸来，艾莉亚侧身避让，短剑划过对方胸前的教廷徽章——徽章立刻熔化成蓝烟，军官则捂着胸口倒地抽搐。
"货舱！"银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响，"有活物反应！"
踹开锈蚀的货舱门，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料中的药材味，而是某种带着金属腥甜的雾气。艾莉亚的视网膜上立刻浮现系统警告：
【检测到VII型神经重构剂蒸汽】
【成分：星辉晶体纳米颗粒+人类脑干提取物】
【暴露风险：记忆污染（对神族血脉无效）】
货舱里堆满贴着教皇厅封条的铁箱。撬开最近的一个，里面整齐排列着数百支蓝色安瓿瓶，每支都标着"VII型实验体专用"。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箱子底层铺着婴儿大小的拘束带，上面残留着荧光蓝色的血迹。
"这根本不是药材走私..."艾莉亚的短剑在鞘中震颤，"他们在运输实验体原料！"
银焰跳进箱子，鼻子轻触一支破碎的安瓿瓶。蒸汽升腾的瞬间，狐狸突然人立而起，银发青年的虚影在雾气中清晰可辨。虚影用神族语发出命令：「所有忠于艾莉西娅的士兵，立即控制舰桥！」
令人震惊的是，超过半数船员真的调转武器！内斗在甲板上爆发，而艾莉亚则带着亲信冲向船长室。门锁被短剑轻易熔毁，里面的景象让她胃部痉挛——
墙上钉着七张人皮地图，每张都标注着不同走私路线，最终全部指向钢铁之城地下。而航海日志摊开在桌上，最新一页写着：
「第23批原料送达后，VII-100至VII-150可投入生产。艾莉西娅的实验体比教皇的更稳定，务必获取她的培养协议。」
日志旁是个小巧的金属颅骨，天灵盖透明可见里面的微型星辉晶体。当艾莉亚触碰它，颅骨突然发出机械合成音：
"身份验证失败。非教皇血脉禁止访问VII型终极兵器数据。"
银焰一爪子拍碎颅骨。碎片中迸发的蓝光组成全息投影：数百个培养舱排列在钢铁之城地下，每个舱内都是银发青年的克隆体。而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的，赫然是戴着教皇冠冕的黑铁公爵。
"原来如此..."艾莉亚的短剑刺穿投影，"公爵想取代教皇控制VII型军团..."
甲板上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。透过舷窗，她看到三艘教皇厅快艇正在逼近，每艘船头都站着穿白袍的审判官。更可怕的是，商船底舱传来规律的撞击声——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试图破舱而出！
银焰的尾巴缠住她的手腕："是VII型实验体...他们用活人舱运输未激活的克隆体！"狐狸的耳朵转向东南方，"风暴把船吹离了航线...我们现在就在钢铁之城正上方！"
仿佛印证它的话，船底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。整艘船剧烈倾斜，艾莉亚撞在墙上，看到母亲的人皮地图被鲜血浸透——那是从她额角流下的血。血滴接触地图的瞬间，那些绘制路线的颜料突然重组，变成神族文字标注的秘密通道。
"银焰！看这个！"
文字显示钢铁之城地下存在教皇厅都不知道的第西条通道，入口就在港口废弃灯塔下方。标注旁画着小小的玫瑰徽记——母亲的签名。
船体再次震动，这次伴随着甲板木材断裂的脆响。七根闪着蓝光的金属触须刺穿地板，每根顶端都长着酷似教皇义眼的球形器官。触须如毒蛇般昂起，同时"看"向艾莉亚和她手中的短剑。
"从没见过的VII型变种..."银焰挡在她面前，尾焰前所未有的明亮，"它被你的剑吸引来了！"
短剑突然变得滚烫，剑柄的金属丝再次刺入艾莉亚的手腕吸血。当她的血珠滚落剑刃，那些触须如遭雷击般痉挛起来！艾莉亚趁机挥剑斩断最近的两根，断口喷出的却不是血，而是粘稠的蓝色电弧。
"全体弃船！"她对着甲板大吼，同时拽着银焰冲向救生艇。
跳海前的最后一瞥，她看到整艘商船己经被数十根触须包裹。桅杆折断的瞬间，某个巨大的、由无数人体拼接而成的怪物从底舱爬出，胸口嵌着的星辉晶体上，清晰标着"VII-100"的编号。
冰冷的海水中，艾莉亚拼命游向渔船。银焰蹲在她头顶，尾巴如螺旋桨般转动提供额外动力。当他们终于被捞上船，东南方的海平线上，钢铁之城的轮廓在雷暴中时隐时现。
更可怕的是，城市上空悬浮的六眼怪物投影，此刻己经睁开了三只眼睛。每只眼睛的瞳孔里，都跳动着相同的倒计时：
1天0小时0分钟。
银焰舔着她流血的手腕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："母亲在灯塔下藏了什么...能对抗那种怪物..."
艾莉亚从怀中掏出被血浸透的地图。在灯塔标记旁边，一行之前隐藏的小字正在显现：
「当银焰记忆解封90%时，在此处呼唤真名。」
海浪将商船残骸推向远方。在最后的闪电中，艾莉亚分明看到VII-100站在沉船上，用数十个人类声带同时发出非人的嘶吼：
"星...辰...血...脉...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