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倒计时归零的蜂鸣声像指甲刮擦玻璃。艾莉亚眼看着血红色荆棘从地板缝隙中钻出，那些带刺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时，每片花瓣都精准覆盖在城堡的防御缺口上——箭孔、烟囱、甚至老鼠洞。水晶柱浮现的文字带着不祥的锯齿状边缘：
「强制休眠期间指令：
1.禁止使用神族能量（剩余额度：3次）
2.每日民心值不得低于100（当前：87）
3.等待玫瑰重新绽放（预估时间：未知）」
地窖传来铁须的咒骂声和金属断裂的脆响。猎人莱昂的"血液"在荆棘丛中燃烧出诡异的靛蓝色火焰，那些火苗扭曲成痛苦的人脸形状。银焰蹲在彩窗边，三尾的光焰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——最令艾莉亚心惊的是，那些光芒正在被窗外风雪中的某种无形力量牵引，像蛛丝般飘向黑铁军团的营地。
大厅中央的篝火是用教会圣典点燃的。铁须撕书页的动作带着夸张的虔诚，每页燃烧时都爆出几个发光的神族文字。十二个领民孩子裹着用星纹布改制的毯子，最小的那个正用冻红的手指摆弄草编狐狸。
"月狐族不是被教会灭绝的。"半精灵的独眼在火光映照下变成琥珀色，瞳孔竖成一条细线，"他们是被自己守护的星辰背叛的。"
艾莉亚注意到银焰的耳朵突然转向西北方——那个方向恰好是黑铁军团正在挖掘的壕沟。当铁须说到"皇室用第三尾封印堕神"时，小兽的尾尖突然渗出银血，那些珍珠色液滴在地面自动排列成北冕座的图案。
"奶奶说月狐会变成星星。"瘦弱女孩突然举起手腕上的草编狐狸，粗糙的工艺品眼睛部位嵌着两粒蓝莓干，"每当下弦月..."
她的童谣被水晶柱刺耳的嗡鸣打断。那些稚嫩的歌词在空中凝结成实体化的神族文字，银焰的独角突然射出一道银光，将文字重组时，艾莉亚分明看见有几滴血从小兽的鼻孔滴落。
「当双月重叠于荆棘王冠
被封印者将痛饮星辉之血
——末日预言第7章第3节」
篝火猛地蹿高，将天花板的霍恩家徽照得惨白。火焰中浮现的景象让艾莉亚胃部绞痛——两个月亮相互吞噬的过程，竟与母亲实验室里细胞分裂的示意图一模一样。
铁须在孩子们睡熟后展开的兽皮地图散发着薄荷味。那些用银焰血液标注的哨塔位置，在烛光下显现出更可怕的细节——每个标记点都延伸出细如发丝的血线，最终组成双月图案的瞳孔部位，赫然对应着城堡的育婴室。
"不是围攻..."半精灵的指甲在地图上抠出五个小洞，露出下层羊皮纸上泛黄的笔记，"他们在复现预言场景。"艾莉亚认出那是母亲的笔迹，记载着某种名为"月相共鸣"的仪式。
银焰突然用爪子勾住她的袖口。透过荆棘缝隙看到的真实月亮，边缘血色月晕中游动着细小的黑点——那是数以百计的教会信鸽，正朝着城堡方向组成箭矢阵型。
午夜值守时，艾莉亚发现最小的女孩在睡梦中抽搐。她刚伸手想安抚，孩子突然用古老的神族语呢喃：
"荆棘中的姐姐在哭...她说好冷..."
银焰的尾巴缠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。地窖监控画面里，"另一个艾莉亚"的泪水在失重环境中形成一串漂浮的血珠——每颗血珠内部都包裹着微型圣光符文，正随着外界月亮的血色加深而变得更亮。
水晶柱突然刷新的提示带着母亲特有的拼写错误：
「民心值达标（当前：101）
解锁临时权限：荆棘传声筒
——警告：检测到堕神能量波动」
所有玫瑰同时转向北方的动作整齐如军队。随着荆棘传导来的号角声，艾莉亚还听到了更可怕的声音——金属齿轮咬合声，与休眠舱开启时的声响分毫不差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，艾莉亚在巡逻时踩碎了什么东西。捡起的碎片是半片冰晶花瓣，内部封存着微型影像：年轻的母亲抱着双胞胎站在玫瑰丛中，其中一个婴儿的襁褓上绣着黑铁家徽。
银焰突然用头猛撞她的小腿。顺着它紧盯的方向，艾莉亚看到城堡外墙的荆棘正在反常地枯萎——不是自然的衰败，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吸干了生命力。枯萎的轨迹形成清晰的箭头，首指地窖入口。
水晶柱的最后一条讯息在墙面上渗出鲜血般的液体：
「强制休眠协议即将终止
建议：立即销毁育婴室旧址
剩余时间：1小时07分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