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在御花园的草木荣枯与御膳房飘出的糖香中悄然飞逝。
石榴树几度花开似火,又几度结下累累硕果。
当年凉亭地毯上滚作一团的小儿,如今己站在了少年与成年的门槛之上。
十五岁生辰,对于大凤的皇嗣而言,是极为重要的及笄与束发之礼。
宫中处处张灯结彩,喜庆非凡。盛大的典礼在庄严肃穆的奉先殿举行,繁琐而隆重的仪式之后,帝后移驾麟德殿,接受百官与使臣的朝贺。
殿内华灯璀璨,觥筹交错,一派盛世繁华景象。
当最后的贺寿歌舞退下,殿内稍显安静之时,己长成挺拔少年、眉目间愈发冷峻沉凝的承稷,与身量渐高、明丽照人、眼眸流转间灵气与慧黠更胜从前的天枢,一同离席,并肩走到御座丹陛之下。
满殿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对气质迥异却同样出色的龙凤胎身上。
只见承稷从宽大的皇子袍袖中,取出一卷装帧极其考究的绢册,而天枢则捧着一个覆盖着明黄锦缎的紫檀木托盘。
“母皇,父后。”承稷的声音清朗平稳,己褪去童稚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质感,“儿臣与皇妹,以此物,贺母皇父后万寿无疆,亦贺我大凤江山,永固昌盛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妹妹,天枢会意,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,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和期待,伸手揭开了托盘上的锦缎。
锦缎下并非奇珍异宝,而是两个小巧玲珑的白玉罐和一个同样材质的玉匣。
玉罐晶莹剔透,隐约可见罐内分别盛着淡金色的粉末和深红色的酱状物。玉匣内则整齐地叠放着一方素笺。
天枢清脆的声音如同珠玉落盘,响彻大殿:“母皇父后用糖葫芦和夜壶炮打下了这甜蜜江山的根基,儿臣与皇兄不才,琢磨了几年,总算弄出了点新花样,给这‘糖葫芦味儿’添点不一样的‘料’!”
她拿起一个玉罐,轻轻旋开盖子,一股极其清新、带着丝丝凉意的酸甜果香瞬间逸散出来,令闻者精神一振
:“这是皇兄带着工部的人,跑遍了北地冰原和高山寒泉,试了上百种野莓和青果,最终淬炼出的‘雪魄梅晶’!取极寒之地的纯净,化入糖浆,清冽回甘,专解暑热烦闷,母皇批阅奏章累了,含一颗,提神醒脑!”
她说着,俏皮地朝凤天歌眨了眨眼。
接着,她又捧起另一个玉罐,盖子开启,一股醇厚馥郁、带着独特花果香气的甜香温柔地弥漫开,与前一种的清冽截然不同:
“这个嘛,是儿臣从母皇当年在南境发现的那些野蜂蜜里得的灵感!又偷偷请教了御药房的老供奉,加入了温补的南境奇花和滋补的珍果,慢火熬炼成的‘百花蜜髓’!最是滋养温润,母皇每日晨起用温水化开一勺,保管容光焕发!”
最后,她拿起玉匣中的素笺,双手奉上,笑容狡黠又带着无比的自信:
“还有这个!是儿臣和皇兄一起琢磨的‘江山百味谱’!里面记着怎么用这‘雪魄梅晶’和‘百花蜜髓’,调配出适合不同时节、不同地域、甚至不同心情的‘江山特饮’!甜的,酸的,清冽的,温润的……包罗万象!”
承稷适时地接口,声音沉稳,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笃定:
“母皇父后的江山,是甜的。儿臣与皇妹的江山,会更甜。因这甜中,己有百味。清冽以涤荡,温润以滋养,百味调和,方能生生不息,其甘如饴,其固如磐。”
他微微停顿,目光扫过殿中那些曾见识过“寒潭沁雪”和“霹雳火珠串”威力的各国使臣席位,意有所指地补充道,“亦能……刚柔并济,应对万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