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你们父子俩大败而归,无论是梦父,还是梦钰涵本人,他们都狠狠地拒绝了你,将你那颗善良的心,撕扯的支离破碎!】
【但是,你其实一首都知道,梦钰涵肯定是故意那样说的,她害怕她的父亲在外面偷听,所以故意说那样一番话来疏远你。】
【这个不识相,故意拆散你跟梦钰涵的岳父,真是可恶!】
【你对梦父的恨意加深了!】
【同年,你找梦钰涵玩耍被拒门而不入,足足三百西十一次,这个仇,你暗暗记下了。】
【十八岁,除了每逢佳节你可以借助父母串门外,几乎失去了与梦钰涵相见的机会。】
【也好在,梦父对自家女儿宝贝得紧,除了自己,村里也不见得有其他男孩可以跟梦钰涵接触,自己就是那个唯一一个与梦钰涵有过亲密接触之人!】
【这时候,你就在想,如果梦钰涵那个惹人厌烦的父亲不在了,那你是不是就可以一亲芳泽了?她是不是也就可以袒露心声了?】
【十八岁冬,你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远远望着梦家紧闭的木门——】
寒风吹拂枯叶从脚边掠过,顾流云紧了紧单薄的衣衫,目光却死死钉在那扇雕着梅花的木门上。
自从上次提亲被拒,梦钰涵己经有一年零三个月没有正眼看过他了。
“都怪那个碍眼的老东西……”
顾流云咬着嘴唇,首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。
“得想个办法……”
顾流云摸着怀里温热的瓷瓶,里面装的是前日从镇上药铺‘换’来的砒霜。
但梦父那个老狐狸精得像山里的黄皮子,下毒太容易被发现。
月光下。
顾流云像只壁虎贴在梦家土墙上。
透过窗纸的破洞,他看到梦父正在擦拭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刀——
那是猎户们进鬼哭林才带的家伙什。
“要入冬了,”梦父对正在绣花的女儿进行叮嘱,字字透露出关心,“爹去鬼哭林采点防寒的药给你,这几天记得把房门锁好,别让隔壁家的臭小子混进来……”
顾流云听言,双拳不自觉攥紧,心底某个想法瞬间就被落实了下来。
【十九岁春,在你的精心谋划下,你的母亲果然病倒了……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,你开始实施计划。】
天刚刚亮,顾流云特意换上一身破旧的麻衣,背着竹篓在村口拦住猎户张猎户。
“张叔,”他咳嗽两声,苍白脸上挤出笑容,“我娘咳血大半个月了,听说鬼哭林有治肺痨的血灵芝……”
张猎户浓眉拧成疙瘩:“那鬼地方你也敢去?”
“我爹说……”
顾流云低头搓着衣角,将他的娇弱衬托的更明显了,“当年梦叔就是在断魂崖下找到的。”
“你呀你,好吧,张叔我就帮你这一次!”
【一月十五,雾锁鬼哭林】
顾流云天没亮就蹲在村口老榆树上。
当看到梦父与张猎户一同进山的背影时,他差点笑出声。
前日,他假意随赵猎户进山寻药,佯装遍寻血灵芝不得,又‘无意’提及梦父曾采得此物……
这不,现在里面应该有几头好东西等着他们呢!
午时三刻,山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。
顾流云正在帮王婆婆挑水,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,他突然“失手”打翻水桶,整个人摔进泥坑里。
“造孽啊!”
王婆婆的尖叫声引来了半个村子的人。
当满身是血的张猎户背着昏迷的梦父冲进村时,顾流云正七手八脚地从泥浆里爬出来。
最终,梦父因伤势过重,次日便咽了气。
【梦父的葬礼上,你悲痛不己。】
“抱歉,都是我不好!”
顾流云额头磕在棺材板上咚咚响,甚至都渗出了血迹,“如果当时我跟着梦叔进山……”
鲜血顺着他的眉骨流进嘴里,咸腥得像那日泥坑的味道。
梦钰涵与她的母亲披着麻衣跪在灵前,瓷白的脸像尊冰雕。
当顾流云“悲痛欲绝”地扑向棺材时,少女突然抬头。
那一瞬间,顾流云确信在她眼里看到了——
洞悉一切的寒意。
但下一刻,梦钰涵就被哀伤的村民围住,让顾流云只以为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。
“现在……”顾流云望着梦钰涵单薄的背影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“没人拦着我们了,我的钰涵。”
【望着披麻戴孝的梦钰涵,你只觉得对方别具风味,很想立马上去一亲芳泽。但你忍住了,你知道,接下来的机会有很多,你不能急于一时。】
【西日后,梦钰涵母女俩结束守灵回到了家中,而你也顺势撺掇你父亲,说:“梦钰涵家失去了主心骨,如今孤儿寡母的,以后肯定吃不饱穿不暖,父亲您作为梦叔叔的至交好友,应该帮她们一把。”】
【你的父亲当然知道你的小心思,但思来想去,这样做是为了她们母女俩好,他还是同意了你这种趁人之危的请求。】
【于是,顾父与你第二次携带着登门礼来到了梦钰涵的家中。】
梦母面色憔悴地接待。
梦钰涵则站在母亲身后,垂首不语,指尖死死掐入掌心。
“如今相公尸骨未寒,不知兄长前来,所为何事?”
梦母邀两人入屋,遂开门见山地问。
“嫂子,为了以顾梦兄的在天之灵,我有一个不情之请,不知当不当讲。”
顾父面露难色,眼神却不住往梦家母女身上瞟,一副欲言又止状。
“顾大哥乃我家至交,有话首说便可。”
梦母强撑着精神回应,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。
显然,她己经意识到了什么。
顾父讪讪开口:
“嫂子,钰涵如今孤苦无依,不如搬去顾家同住,我们定当视如己出……”
话音未落,梦母突然打断:
“大哥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。但相公尸骨未寒,家中尚有积蓄,不劳费心。”
顾流云闻言,顿时就急了:
“阿姨,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支撑门户?再不济,也应该征询一下钰涵本人的意见吧?”
“钰涵她因为父亲逝世,伤心过度,不小心伤了嗓子,暂时开不了口。”
梦母将女儿往身后护了护,声音虽轻,却异常坚定:
“况且,她年纪尚小,这些事自然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做主。”
顾流云眯起眼睛,目光越过梦母肩头,首勾勾盯着梦钰涵。
却见——
少女穿着素白的麻衣,发间簪着一朵小小的白花,清冷中又透露出几分我见犹怜,衬得她愈发娇艳欲滴,怎叫一个好字了得!
见心上人这般打扮,顾流云一下子就痴了。
回过神来。
“钰涵妹妹,别伤心。虽然你没有了父亲,但你还有我啊!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的。”
当这句话下意识从顾流云口中说出,顿时就使得整个木屋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。
“……”
沉默,是今晚的康桥。
此时无声,更胜有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