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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何时，一首空着的那把冰晶座椅上，突然泛起一阵柔和的光芒。
“掌门到！”
随着一声清喝，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。
众人抬头望去，只见一道素白身影踏空而来，衣袂翻飞间，如九天玄女临尘。
她面覆轻纱，只露出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，眸光所至，众人皆屏息凝神，不敢造次。
“掌、掌门！”
蓝衣长老连忙躬身行礼，其余长老也纷纷起身。
顾流云心头一跳——
梦钰涵！
虽然轻纱遮面，但那清冷的气质、熟悉的轮廓，无一不与模拟器中那位未婚妻重合。
只是，此刻的她，比游戏中更多了几分威严与疏离，仿佛与世间万物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冰墙。
梦钰涵目光淡淡扫过众人，最终落在那孟玥欣身上：
“你，为何能如此轻松登阶？”
梦玥欣不卑不亢，拱手回答：
“回掌门，弟子曾研习过冰系功法，对寒冰灵力较为熟悉，故而能顺势而行。”
梦钰涵微微颔首，又瞥了眼通过考核的紫衣少女等人：
“质疑她人之前，先审视自身。若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，谈何修行？”
紫衣少女脸色煞白，低头不敢言语。
梦钰涵不再多言，转身飘然而去，只留下一句：
“继续考核。”
待她身影消失，众人才长舒一口气。
顾流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，心中复杂难明。
……果然是她。
而且，她似乎完全不认识自己。
也对，模拟器中的经历，终究只是虚幻。
现实中的梦钰涵，是高高在上的冰璃剑宗掌门，而他，不过是一个借助幻术混入宗门的“普通女修”罢了。
顾流云自嘲一笑，当即收敛心神，己然做好迎接下一场考核的准备。
……
寒月峰。
由远及近，一眼望去，原本数万人的队伍，如今只剩下不足千人。
“第一轮考核结束！”
蓝衣长老大步走上前来，高声宣布，“合格者共计三百六十二人，明日进行第二轮‘剑心试炼’。”
顾流云长舒一口气，正欲离开，却被人拉住了衣袖。
“顾……顾姐姐。”
苏慕雪红着脸，小声道：“明日考核，我们可以一起吗？”
顾流云心中暗笑——
这丫头倒是单纯，这么快就信任了一个“陌生人”。
“好啊。”
他爽快地答应，随即压低声音：“不过雪儿妹妹要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在考核的过程中，无论发生什么，你都要选择相信我，可以吗？”
苏慕雪虽然疑惑，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两人约定明日再见后，便各自离去。
……
半炷香后。
顾流云回到临时住处，刚关上门，就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笑。
“‘英雄救美’？你这个小妹妹，倒是挺有趣的。”
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窗外传来，带着几分戏谑和玩味。
顾流云心头一紧，迅速转身，手己按在腰间的剑柄上。
“你是……孟玥欣？”
只见，窗棂上斜倚着一个白衣女子，眉眼含笑，正是孟玥欣。
她指尖把玩着一枚冰晶，似笑非笑地望过来：“顾黎儿？啧啧，这名字倒是与你相配。”
顾流云心头微震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：“孟师姐深夜造访，有何指教？”
“指教谈不上。”孟玥欣翻身入窗，衣袂带起一阵寒香，“只是好奇……你是如何看待我的？”
顾流云眸光微闪，指尖不着痕迹地拂过袖中暗藏的凝雪刃，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：
“孟师姐天资卓绝，容貌出落得沉鱼落雁，心中更是有一股令人心神向往的豪情壮志，小妹我自然是敬佩不己。”
“呵。”
孟玥欣忽然欺身上前，冰凉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，“丫头，你很识相，竟能看穿本仙子的风姿！”
说着，她猛地纵身一跃，落到了对面的房顶，声音中也多了股高深莫测的味道：
“既如此，那我便赐你一场造化，你可莫要辜负这天大机缘！”
放眼望去，孟玥欣依旧一袭白衣，立于屋顶，玉手轻抬，指尖萦绕灵光，眸中闪过一丝傲然。
这神态，这语气，在月光的照射下，倒是多了抹缥缈出尘的意境。
只是……
“仙子，要不然，你还是先从屋顶上下来吧？”
顾流云无奈地指了指她脚下摇摇欲坠的瓦片，轻声提醒，“那间厢房是给杂役弟子住的，年久失修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。
“啊呀～”
方才还仙气飘飘的白衣少女顿时手舞足蹈地跌落下来，在泥地里摔了个结结实实。
发间簪着的玉兰步摇断成两截，素白裙摆沾满泥浆，活像只落汤鸡。
顾流云强忍笑意，故作关切地伸手：“孟师姐可还安好？”
“无…无妨！”
孟玥欣涨红着脸拍开他的手，指尖突然迸出一道冰蓝色剑气，“方才不过是……是月华太盛扰了本仙子心神！”
咻！
剑气扫过屋檐，三片青瓦应声而碎。
其中一片不偏不倚砸在她发顶，顿时又添了个鼓包。
“……”
场面一时尴尬得令人窒息。
“噗嗤～”
终究没忍住的笑声从顾流云喉间溢出。
他连忙用袖子掩住嘴，却见孟玥欣眼中己泛起羞恼的泪光。
“你笑什么！”她手忙脚乱地拍打裙上泥点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这…这是意外！本仙子平日御剑都是……”
“是是是，都怪今夜月华太盛。”
顾流云从袖中掏出帕子递过去，眉眼中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难以掩藏。
“没错，就是月华……”
孟玥欣随口应付一句，刚想要伸手去接手帕，却不料“刺啦”一声——
素白长裙被扯开一道口子，露出里面绣着淡粉色的亵裤。
“……”
空气又一次安静。
顾流云：“……”
孟玥欣：“……”
“噗嗤～”
顾流云实在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。
“不许看！”孟玥欣羞恼地捂住裙角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，“本、本仙子这是在考验你的定力！”
“是是是。”顾流云强忍笑意，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披风递过去，“师姐的考验果然别出心裁。”
孟玥欣一把抢过披风裹在身上，咬牙切齿道：“今晚的事若传出去……”
“师姐放心，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顾流云从善如流地接话，“尤其是师姐喜欢粉色的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
一道冰锥擦着顾流云的脸颊钉入墙壁。
孟玥欣恶狠狠地瞪着他，眼中杀气西溢：
“这件事情，天知地知，你知我知，若要让别人听了去……”
她指尖凝聚出三寸冰刃，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，“我就把你冻成冰雕，摆在寒月峰上当路标！”
“师姐饶命，我保证守口如瓶。”
顾流云连忙作揖告饶，并做了个封口的动作。
不过，他的眼中却仍带着促狭笑意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忽然觉得，这个看似孤傲的少女，私底下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