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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秋的乱葬岗飘着零星雨点，萧战蹲在新挖的坟坑旁，手里的铁锹比刘百万的假发还耷拉着。
球球蹲在棺材上，尾巴卷着偷神的酒葫芦，葫芦口还滴着刚偷来的女儿红——三天前，偷神说要「假死测试江湖人心」，现在正躺在棺材里装尸体，嘴里还含着师娘给的「龟息丹」。
「师父，」萧战往坟里撒纸钱，「您一辈子偷鸡摸狗，临了连个正经棺材都没有——这还是跟丐帮借的「二手货」，据说前主人是被泔水桶砸死的。」
棺材里突然传来「咚咚」声，萧战吓了一跳，却听见偷神的闷喊：「兔崽子！老子还没死呢！把老子埋了，谁教你偷皇陵密道？」
「嘘！」萧战压低声音，「师娘说要演全套，隔壁山头的叫花子都看着呢！」
他转头对围观的乞丐们哭丧着脸，「各位父老乡亲，我师父一生节俭，丧事从简，大家随个份子钱就行——十文起步，上不封顶！」
球球突然跳上乞丐们的肩头，用爪子扒拉他们的破碗，狗群也跟着「汪汪」叫，像是在催债。
为首的老丐拄着打狗棒，眼神首勾勾盯着棺材：「小哥，这棺材是我们丐帮帮主的「备用道具」，租金一天五两银子——先交钱，后躺尸。」
萧战欲哭无泪，摸出怀里仅剩的碎银：「大爷，能不能打个折？我师父平时总偷你们的烧饼，算「老客户」了……」
话没说完，棺材盖突然「咣当」飞开，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从里面窜出来，手里攥着偷神的金簪子：「谁偷了老子的棺材！还我嫁妆！」
萧战目瞪口呆——偷神不见了，棺材里竟钻出个陌生乞丐，身上穿着偷神的衣服，腰间还挂着他的酒葫芦。
球球突然「吱吱」叫着扑上去，叼走乞丐手里的簪子，却不小心扯掉了他的袖子，露出胳膊上的刀疤。
「你是谁？」萧战警惕地问。
乞丐挠了挠头：「我是「棺材专业户」张三，昨晚喝多了，看见空棺材就钻进去睡觉——不对，这棺材里还有个老头，他说给我十两银子，让我当「躺尸工具人」！」
远处传来脚步声，萧战慌忙把乞丐按进坟坑：「不管了，先埋了再说！」
铁锹刚扬起土，棺材底突然裂开，偷神顶着满头泥土爬出来，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烧饼：「萧战！你TM想活埋老子？」
围观的乞丐们惊呼：「诈尸了！」
偷神瞪着萧战：「兔崽子！我在棺材底打洞，差点被土呛死！」
萧战看着偷神身上的泥土和乞丐的衣服，突然指着他的鼻子笑：「师父，您怎么越变越瘦？这衣服都能当抹布了！」
偷神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乞丐的补丁衣，而真正的衣服被张三穿走了。他气得跳脚：「张三！把老子的衣服还来！那可是从皇宫偷的云锦！」
张三抱着胳膊冷笑：「还衣服可以，先给棺材租金——五两银子，童叟无欺！」
两人扭打在一起，萧战趁机检查偷神的「假死道具」，却在他后背发现一块褪色的刺青，狼头纹里隐约可见「镇北」二字。
他瞳孔骤缩，想起刘百万临终前的话，以及皇陵里的镇北军骸骨。
「师父，这刺青……」
偷神突然咳嗽起来：「天冷，起鸡皮疙瘩了！」
张三突然扯开自己的衣服，露出胸口的狼头刺青，比偷神的更清晰，狼嘴里还叼着匕首：「看！老子也有！当年老子可是镇北王府的「暗影卫」，跟着老王爷杀过敌！」
萧战震惊：「你也是镇北旧部？」
张三叹了口气：「可惜王府蒙冤，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，我只好当了乞丐——不过最近听说，有个叫萧战的小世子在查真相？」
偷神突然跳起来：「胡说！那小子早死了——对吧，萧战？」
萧战看着偷神拼命使眼色，突然明白过来，摇头道：「对，早死了，我只是个偷鸡的小贼——不过大叔，您这刺青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？」
张三刚要凑近，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，一群蒙面人举着刀冲来，刀身上刻着丞相府的柳字纹。
偷神立刻推开萧战：「保护棺材！里面有重要道具！」
萧战看着被砍翻的棺材，突然想起里面还有偷神藏的玄冰窟地图碎片。
他捡起铁锹冲上去，却被蒙面人一脚踹倒，铁锹飞出去，正好拍中张三的屁股。
「疼死我了！」张三骂骂咧咧，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竹筒，往天上射出信号弹，绿色的烟花在雨幕中格外显眼。
蒙面人见状，立刻撤退，临走前还喊：「镇北余孽，等着被灭门吧！」
雨越下越大，萧战扶着偷神躲到破庙屋檐下，张三则抱着棺材板痛哭：「我的棺材！这月KPI又完不成了！」
偷神突然严肃起来，扯下张三的破布，露出他后背完整的镇北王府刺青，狼头下方刻着「戊申年入伍」——正是镇北王府被陷害的那一年。
「你真的是暗影卫？」偷神问。
张三擦着眼泪：「如假包换！当年老王爷待我们如兄弟，我这条命都是他救的——可惜后来被丞相抓住，挑断了手筋脚筋，扔在乱葬岗喂狗。」
萧战想起母亲的画像，突然问：「您认识我母亲吗？她叫……」
「柳如烟！」张三脱口而出，「当年她总跟着老王爷练兵，一手剑法比男人还狠——不过后来听说，她嫁给了丞相的儿子？」
偷神突然咳嗽得喘不过气，萧战却注意到他的眼神闪烁，似乎藏着秘密。
球球叼着金簪子跑过来，簪头的珍珠掉了，露出里面刻着的「柳」字——和张三刺青上的狼头咬合，竟拼成完整的镇北王府徽记。
「原来簪子是钥匙！」萧战惊呼。
偷神抢过簪子：「小孩子家家的，别乱看！走，回破庙喝酒去——张三，棺材钱我明天就还你，先欠着！」
张三拄着棺材板叹气：「算了，看在老王爷的份上——不过你们得带我一起查真相，我这条老命，早就该跟王府一起埋了。」
萧战看着雨中的乱葬岗，想起父亲的冰棺、刘百万的密信、还有偷神的刺青，突然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，又越来越远。
球球蹭了蹭他的腿，叼着偷神的酒葫芦往破庙跑，酒葫芦上的「偷」字被雨水冲刷，竟显出下面的「镇」字。
「师父，」他轻声说，「等真相大白那天，咱们给镇北王府办个像样的葬礼吧——不过别用二手棺材了，太「社死」。」
偷神拍了拍他的肩膀：「傻小子，镇北王府的人，从来只活在人心里，哪需要什么葬礼？再说了……」他晃了晃酒葫芦，「老子还没偷够呢，怎么舍得死？」
张三看着两人，突然笑了：「对，活着才能偷——偷真相，偷公道，偷他娘的丞相府金库！」
雨停了，月光从云层里钻出来，照亮破庙屋檐下的狼头刺青。
萧战摸着怀里的簪子，突然明白，有些秘密注定藏不住，就像有些贼注定要偷遍天下——不是为了金银，而是为了让那些被埋在土里的正义，重新在阳光下「诈尸」。
（第二十章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