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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承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，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轿车己经跟了他三个路口。雨刮器规律地摆动，却刮不净挡风玻璃上的雾气，正如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沈巍那句话："你以为叶振邦为什么要扶持你？"
手机在杯架里震动，李琳的名字跳动着。他按下蓝牙耳机："说。"
"我见到老会计了。"李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，"他说1994年排污事件后，你父亲和叶振邦连夜烧毁了所有账本。但有本备份藏在老宅阁楼......"她突然压低声音，"不过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。"
黄承德猛踩刹车，身后的黑色轿车紧急避让，大灯在雨幕中划出刺目的光。他转头望向副驾暗格，那里藏着沈巍交给他的U盘——里面是沈志远手写的忏悔书，详细记录了破坏刹车的全过程。
"注意安全。"他挂断电话，手指无意识着方向盘上的烫金LOGO。这个标志曾是他的骄傲，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。二十年前，父亲开着同款迈巴赫坠下山崖；二十年后，他竟开着仇敌赞助的车，在雨夜追寻真相。
老宅的铁门虚掩着，雨水顺着斑驳的铜环往下淌。黄承德摸出钥匙，推开门时，腐朽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阁楼的楼梯在脚下摇晃，他想起小时候在这里玩捉迷藏，父亲总说"男孩子别怕黑"。
手电筒光束扫过积灰的木箱，暗格里的铁皮盒还在。黄承德刚要伸手，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。他猛地转身，光束照亮叶原苍白的脸。她手里握着把水果刀，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。
"把盒子给我。"叶原的刀尖微微颤抖，"我爸临终前说，排污事件里死的不只是沈妈妈，还有......"她突然哽咽，"还有我妈。她当时是化工厂的技术员，发现了偷排证据，结果在车祸后'自杀'了。"
黄承德感觉血液冲上头顶。记忆突然清晰起来——葬礼那天，叶振邦的妻子确实没有出现，母亲说她"出国散心"。他低头看着铁皮盒，封面上的锁孔还插着半枚生锈的钥匙。
"你们都被耍了。"熟悉的男声从楼梯口传来。沈巍穿着黑色雨衣站在阴影里，手铐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冷光，"叶振邦才是排污事件的主谋，你父亲不过是执行者。"他晃了晃手里的平板电脑，"这是明德监狱的监控，叶振邦买通狱警给我送了三年'生活费'。"
叶原的刀当啷掉在地上。黄承德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巍要把证据交给他——因为只有他能接近叶振邦，只有他能让这场持续二十年的恩怨，在第二代人手里终结。
阁楼突然剧烈震动，楼下传来撞门声。李琳的声音穿透雨声："黄承德！叶振邦的保镖来了！"
沈巍猛地推开窗户："从排水管道下去！我引开他们！"他将平板电脑塞进黄承德怀里，转身时露出藏在腰间的录音笔，"记得把这个交给警方。"
黄承德拽着叶原翻出窗户，生锈的铁管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他听见楼内传来打斗声，还有李琳的尖叫。雨水灌进衣领，他却觉得无比清醒——二十年前父亲没能说出的真相，今天该由他来揭开。
落地时，黄承德看见李琳正被两个保镖按在泥水里。他抄起墙角的铁棍冲过去，却在余光里瞥见一辆熟悉的迈巴赫——车牌尾号正是父亲当年那辆车的编号。
车窗降下，叶振邦坐在后座，手里把玩着枚银色怀表。那是父亲的遗物，黄承德曾在母亲的首饰盒里见过。
"上车。"叶振邦的声音像毒蛇吐信，"我们该聊聊，两代人的账怎么算。"
沈巍的惨叫声突然从阁楼传来。黄承德握紧铁棍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雨越下越大，远处的警笛声隐约传来，而他知道，这场始于血色的棋局，真正的终局才刚刚开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