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急灯的冷光在慕沉舟的锁骨投下阴影,他沾着机油的拇指擦过苏叶腰间时,地下实验室的金属地板正传来规律震动。钻探机的显示屏显示深度1003米,空气中飘散的腐殖质味道里混着他白大褂下的松木香。
"体温36.8℃。"慕沉舟的机械手指划过她后背拉链,看似检查防护服气密性的动作,指节却有意擦过脊椎第三节的敏感区。苏叶的色弱眼睛突然清晰,看清他领口内闪烁的电子纹路——那些光点排列的图案,竟是她童年日记本里的涂鸦。
防爆门缓缓打开,发出沉重的嘎吱声,仿佛是被压抑己久的秘密终于要揭开面纱。在那一瞬间,强烈的蓝光如洪流般倾泻而出,照亮了整个空间。在这片蓝色光芒中,三百具玻璃棺若隐若现,宛如沉睡的幽灵,静静地陈列在那里。
最中央的那具棺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,它比其他的棺椁都要大一些,仿佛是为了容纳其中的特殊存在。透过透明的棺盖,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两具紧紧相拥的骸骨,他们身上穿着九十年代的手术服,早己褪色的布料与白骨相互映衬,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凄凉。
令人惊讶的是,这两具骸骨的指骨交扣在一起,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愿分开。而在他们交扣的指骨处,缠着一张己经褪色的结婚证书,那上面的字迹虽然模糊不清,但依然能够辨认出两人的名字。
慕沉舟站在棺椁前,凝视着里面的骸骨,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袭来。他下意识地捂住心口,却惊讶地发现,他的机械心脏在此刻竟然传出了真实的心跳声,那声音与苏叶骤然加速的脉搏产生了共鸣,仿佛是跨越时空的呼应。
苏叶注意到了慕沉舟的异样,她转过头,看到他捂着心口的手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。然而,当她的目光落在棺椁里的骸骨和结婚证书上时,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。
"看这里。"苏叶轻声说道,她蹲下身子,仔细观察着棺椁旁边的实验日志。由于长时间的积灰,日志的纸张己经变得有些泛黄,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。
慕沉舟见状,也跟着蹲下身子,他的身体紧贴着苏叶的后背,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,以至于他的呼吸都能喷在苏叶的耳后,激起细小的颗粒在空中飞舞。
苏叶的手指轻轻扫过日志的页面,当她看到某一页上的字迹时,突然停住了。那页纸上,用红色的墨水写着"双生子计划"几个字,然而,这几个字却被一大滩血迹覆盖,使得原本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。
苏叶的心跳愈发剧烈,她瞪大眼睛,仔细端详着那滩血迹。突然,她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,连忙将日志递给慕沉舟,说道:"你看,这滩血迹……"
慕沉舟接过日志,他的目光落在那滩血迹上,只见血迹的边缘有一个潦草的血指印。他心中一动,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扫描仪,对这个血指印进行扫描比对。
当扫描结果出来的那一刻,慕沉舟和苏叶都惊呆了——这个血指印,竟然与苏叶父亲的指纹完全重合!
骸骨颈间的银链突然断裂。慕沉舟伸手去接的刹那,机械手指与苏叶的指尖相触,电流般的酥麻感窜上脊柱。吊坠里掉出的老照片上,本该是空白的背景里藏着个穿白大褂的男孩——八岁的慕沉舟正在给婴儿时期的苏叶注射药剂。
实验室突然剧烈震颤。慕沉舟揽着苏叶滚到操作台下,这个本该战术性的保护动作,因他手掌紧扣她后腰的力道变得暧昧。坍塌的棺椁里露出暗格,三千支标着"S.Y&M.C.Z"的试管正在渗出蓝色液体,每支都缠绕着苏叶的头发。
“这才是初代实验体。”慕沉舟面无表情地说道,仿佛这句话并不是什么惊天秘密,而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。
他缓缓地撕开左臂上的人造皮肤,那层薄薄的表皮被轻易地撕裂开来,露出了与骸骨相同的电子接口。这个接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似乎在等待着被连接。
当慕沉舟将接口插入主控台时,全息投影突然亮起,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。那是林婉如,她脸色苍白,看上去十分虚弱,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母爱和决绝。
画面中的林婉如正将一对双胞胎女儿交给一个身穿防化服的男人。男人的身影有些模糊,但可以看到他的胸牌上有一个编号,而这个编号,此刻正印在慕沉舟的机械心脏表面。
苏叶站在一旁,她的防护服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缝,鲜血正从那道裂缝中缓缓渗出。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,身体微微颤抖着。
慕沉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苏叶的状况,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全息投影中的画面吸引住了。他的眼睛紧盯着林婉如和那两个婴儿,仿佛要透过画面看到她们的内心世界。
突然,地下深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,那哭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。监测仪上的指针疯狂地跳动着,显示出声源来自三百个未开启的冷冻舱。
慕沉舟的眉头紧紧皱起,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他迅速操作着主控台,调出了热成像图谱。图谱上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,那是一个个不同年龄段的孩子,他们都被封存在冷冻舱中,等待着被唤醒。
当最后一道基因锁解除时,初代实验体的骸骨突然立起。腐烂的指骨指向墙面裂缝,激光扫描显示后面藏着间育婴室。三百台老式监视器同时亮起,画面里穿酒红睡裙的女人正轻拍婴儿床——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新生儿,脚踝分别系着苏叶的银铃铛与慕沉舟的机械芯片。育婴室温度计显示零下196度,而电子日历的年份赫然是苏叶出生前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