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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术室电子钟的蓝光在凌晨03:14骤然闪烁，顾明城的持针器精准穿过最后一层筋膜。新生儿青紫的脚掌突然蹬动，监护仪的嘀嗒声与三周岁生日宴上，小念棠摇晃音乐盒发出的银铃声在他脑海重叠。
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，顾明城摘下口罩，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与欣喜。他走到林雾的病床旁，轻轻握住她的手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：“辛苦你了，我的大英雄。”
林雾虚弱地笑了笑，目光急切地寻找着：“宝宝呢？”
“在这儿呢。”护士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抱过来，放在林雾身边。小小的人儿皱着小脸，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，正安静地睡着。
顾念棠踮着脚尖，趴在床边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妹妹，压低声音说：“妹妹好小呀，像个小猫咪。”她伸出小手，轻轻地碰了碰妹妹的小脚丫，“我是姐姐啦，以后我会保护你的！”
顾明城将两个女儿都拥在怀里，这一刻，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林雾靠在他肩头，感受着一家人的温暖，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甜蜜。
"血氧饱和度98%，转入NICU。"他扯下沾血的手套，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如急促的心跳。解锁屏幕，林雾发来的照片里，女儿蜷在片场休息室的沙发上，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，怀中紧抱着他的听诊器——银色胸件还沾着今早喂她吃药时的草莓酱渍。
更衣室的镜面凝着薄雾，映出他眼下青灰与手术帽压出的勒痕。薄荷绿身影晃入镜角时，解剖钳己在指间翻转成攻击姿态。
"顾医生这双手，"江逾白抛着手术帽，金丝绣的英文名在冷光下泛着恶意，"和你父亲在火场救人时一样漂亮。"
金属破空声撕裂空气，解剖钳精准钉入铁柜，距离他耳尖仅0.3厘米。顾明城转身时，白大褂下摆扬起的弧度带着手术室特有的消毒水味："江先生对我父亲的事，似乎比我更清楚？"
"毕竟那场火，"江逾白指尖划过解剖钳震颤的金属柄，"烧出了太多不该存在的秘密。"他突然凑近，沉香木珠擦过顾明城锁骨，"比如，你父亲急救包里的麻醉剂，为什么会和缅北走私案的编号..."
储物柜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，顾明城的手机在此时弹出新消息。他瞥了眼屏幕，是林雾发来的定位——片场地下车库。小念棠熟睡的照片上被画了红色爱心，附言："女儿说要给爸爸听星星的心跳。"
"失陪。"他扯下沾血的口罩，解剖钳从铁柜脱落的瞬间，江逾白腕间的沉香手串突然崩断。木珠滚落在地，顾明城弯腰捡拾时，瞥见某颗珠子断口处的微型胶卷——与1998年药房纵火案现场提取的物证，有着相同的激光刻痕。
江逾白的冷笑混着储物柜警报："顾医生最好先处理家事，毕竟..."他故意拖长尾音，看着顾明城攥紧的拳头，"有些真相，比新生儿的呼吸更脆弱。"
走廊应急灯突然转为红色，顾明城在奔跑中拨通夏妍的电话。听筒里传来湄公河的浪涛声，夹杂着女儿奶声奶气的梦呓："爸爸...星星..."他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随着步伐撞击，发出细碎的响，像极了二十年前火场里，父亲最后一次调试器械的声音。
夏妍踹开仓库铁门的刹那，哺乳期涨奶的刺痛如电流窜过胸腔，战术背心的魔术贴被绷紧的皮肤磨得发烫。怀中裹着警用毛毯的婴儿突然爆发出啼哭，她本能地侧身旋步，生锈的木箱擦着耳际飞过，怀中奶瓶脱手而出，精准砸中江逾白持枪的手腕。
"叮！"金属碰撞声混着婴儿啼哭，江逾白咒骂着后退半步，枪口扬起的瞬间，夏妍己滚到集装箱阴影里。
"2014年明和医院麻醉剂失窃案，"陆沉的声音突然在蓝牙耳机炸响，背景里证物室打印机的嗡鸣盖不住他急促的翻页声，"江逾白母亲的就诊记录显示，她分娩当天使用的镇痛泵编号，与走私船上发现的..."
"是17号。"夏妍咬着后槽牙打断，左手按住婴儿剧烈起伏的后背，右手摸索着腰间的电击枪。子弹穿透货箱的闷响震得她耳膜生疼，木屑飞溅间，襁褓中的儿子突然睁开黑曜石般的眼睛，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攥住她染血的警官证。
"别怕，小盾。"她低头吻去婴儿额头的冷汗，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，扫过货架深处的沉香木盒。盒盖上的铜锁泛着诡异的绿光，侧面烫金编号"MH-20140717"在强光下格外刺眼——与三个月前顾明城父亲实验室失窃的神经毒素样本编号完全吻合。
"江逾白，你母亲用生命替你掩盖的真相，"夏妍将婴儿护在防弹衣内侧，声音混着货物倒塌的轰鸣，"该见见光了！"
阴影中传来佛珠相碰的轻响，江逾白从货堆后走出，腕间沉香手串缺了关键的第七颗珠子。他举起染血的手枪，却在看到婴儿攥着警官证的小手时，喉结剧烈滚动："你以为有了孩子，就能困住..."
"不，是他让我明白，"夏妍的手指抚过儿子柔软的胎发，想起昨夜顾明城发来的育儿经语音，"每个生命都值得被温柔以待——除了垃圾。"
话音未落，仓库顶棚突然传来首升机旋翼的轰鸣。江逾白脸色骤变的瞬间，夏妍甩出电击枪，蓝色电弧精准缠住他握枪的手腕。沉香木盒在混乱中跌落，盒内散落的微型胶卷在地面滚动，每一张都映出1998年那场大火的真相。
林雾单膝跪在毛绒地毯上，左手扒开沙发缝隙，隐形眼镜盒里备用镜片的反光晃得她眯起眼。三岁的顾念棠盘坐在玩具箱旁，粉紫色棉签正戳进芭比娃娃的"腹部"，突然举着塑料听诊器跌跌撞撞扑过来："妈妈！小兔子说心跳要爆表啦！"
硅胶听诊器贴上胸口的瞬间，休息室监视器突然切换画面。江逾白饰演的毒枭特写占据整个屏幕，他把玩着镀金怀表的动作戛然而止，腕间新换的沉香手串在顶灯下泛着幽光——每颗珠子都比上次见面时多出细密裂纹。
林雾猛地抓住女儿的小手，把她塞进助理怀里时戏服后摆扫过道具桌。塑料药箱哗啦翻倒，二十支贴着"1998.07.15"标签的麻醉剂瓶骨碌碌滚到江逾白脚边。空瓶相互碰撞的脆响里，她瞥见青年瞳孔骤然收缩，喉结上下滚动的幅度比剧本里的任何演技都真实。
"雾姐这是入戏太深？"江逾白弯腰时，定制西装袖口滑落半寸，露出腕间未愈的针孔。他指尖捏起支药瓶对着灯光，钻石袖扣折射的冷光在林雾颈间游走，"就像顾医生对每台手术的完美主义？"
话音未落，他突然僵成雕塑。林雾下意识攥紧的左手，无名指上的婚戒内侧，"LW-20131107"的防伪编码正与他母亲临终前紧握的怀表刻痕，在监视器蓝光下形成诡异的镜像重叠。顾念棠的玩具听诊器突然发出电子提示音，机械女声在死寂的休息室格外刺耳："检测到异常心跳——"
明和医院顶楼的风裹挟着消毒水与硝烟的气息，顾明城的白大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，宛如一面残破的战旗。江逾白将注射器狠狠抵在他颈侧，金属针尖泛着冷光，二十支麻醉剂整整齐齐码放在脚边的铁皮箱里，在晨光的照射下，药液呈现出诡异的幽蓝色。
“顾明城，你知道吗？”江逾白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，腕间的沉香手串随着他剧烈的动作寸寸绷裂，木珠纷纷滚落，“当年那场火灾里，你父亲明明有机会救我母亲！他却选择了先救别人！”他的眼底布满血丝，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，“现在，我要所有顾家人都为此付出代价！”
千钧一发之际，破空而来的奶瓶如同一颗精准的子弹，狠狠砸在江逾白握注射器的手腕上。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注射器脱手而出。夏妍抱着婴儿从通风管一跃而下，战术靴重重踏在地面。她怀里的小家伙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，嘴里还含着奶嘴，懵懂的眼神与紧张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。
与此同时，陆尘举着透明物证袋从安全通道冲了出来，脚步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沉香木珠。他高举物证袋，声音穿透呼啸的风声：“江逾白，你看清楚！1998年麻醉剂瓶上，只有你母亲的指纹！当年的真相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
风越发猛烈，林雾身着戏服，广袖翻飞如蝶，踏着劲风疾冲而来。三根银针在她指间闪烁寒光，眨眼间便精准刺入江逾白虎口。这利落的手法，正是顾母手把手教她的急救秘术。“住手吧！”林雾的声音坚定而清冷。
顾明城抓住时机，反手夺过江逾白手中的注射器。他注视着药液在阳光下蒸腾起细密的白雾，声音低沉而有力：“江逾白，这根本不是普通麻醉剂，而是当年你母亲偷换的镇痛剂改良版。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，连这点都查不清楚！”
江逾白呆立当场，望着散落一地的沉香木珠和被夺的注射器，脸上的疯狂渐渐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与震惊……
新生儿的啼哭如破晓的钟声，撞碎产房的寂静。顾明城戴着乳胶手套的双手稳稳托起皱巴巴的小生命，将她举至观察窗前。三岁的顾念棠踮着脚扒着玻璃，羊角辫随着蹦跳晃成两团金色火焰："妈妈快看！弟弟在吐泡泡！"
"是妹妹。"林雾靠在床头轻笑，产后的虚汗浸透病号服，指尖却精准勾住丈夫白大褂口袋的绣字"M.C."，"上周棠棠用积木把保险柜密码试开了，该换成小丫头的生日。"
"11月27日，和你杀青那天同天。"顾明城低头吻去她额角的汗，消毒水味混着奶香扑面而来。保温箱里的婴儿突然攥住他的手指，的掌心纹路与当年林雾在他手术记录本上画的爱心重叠。
夏妍踢开最后一块沉香木碎屑，战术靴底还沾着湄公河的泥浆。她把熟睡的儿子丢进陆尘怀里，染血的警官证啪地拍在床头柜："走私网络全端了。"内页滑落的老照片里，1998年的火场浓烟中，顾父用白大褂裹着孕妇冲出火海，襁褓上的金属脚环清晰刻着"JYB-19980715"——与江逾白的出生证明编号分毫不差。
"原来他替你挡过致命的火舌。"陆尘推了推眼镜，照片边缘的焦痕在阳光下泛着暗红，像凝固的血痂。
三个月后的民政局洒满晨光。顾明城将两枚婚戒穿进红绳，小心翼翼挂在小女儿颈间："等你十八岁，这就是成年礼物。"林雾望着窗外新抽芽的玉兰树，花瓣落在婴儿车棚上簌簌作响，忽然笑出声。
"笑什么？"顾明城替棠棠系好跑歪的蝴蝶结，听诊器在白大褂下轻轻晃动。
"想起你高二那年，"她弯腰逗弄牙牙学语的小女儿，"把听诊器贴在我胸口说'心跳过速需要人工呼吸'，结果被保安当成医闹。"
顾念棠突然举起玩具针筒："爸爸现在给妹妹打针！"两个女儿的笑声中，顾明城的听诊器恰好滑出衣摆，银质胸件映着窗外的玉兰，将阳光折射成跳动的光斑——像极了他们初遇时，那个莽撞少年眼里的星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