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“瞧，分明是你不肯说实话，却怪我不愿意相信。”顾矜接过他递来的烟，漫不经心的含在口中。
好一会儿，他眼睫微微低垂，俯身，小心翼翼的为她点燃香烟“知道我不会伤害你还不够吗？那并不是重要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。”
烟雾丝丝缕缕的升腾，一时静默了片刻顾矜一哂“倒是我不知好歹了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”
“我就是这个意思”她微微踮脚凑近了些挑衅似的缓缓吐出一个烟圈，烟雾扑面而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冷香
“所以离我远些”
她离的太近，近的他能看到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。
她红润的唇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，他己经无暇顾及。
只按着心口，想要安抚自己那一颗不停叫嚣的心。
良久，盛瑾后退了一步，视线擦着她的唇堪堪落在地面，风声呼啸，纱幔摇曳，地板映着的枝桠的影子晃了又晃。
他一言不发出神的样子像是明白了自己话语中的厌烦。早该离开才对，他做不到坦诚又何必碍眼想着顾矜抿唇不再看他，转身离去。
裙摆逶迤，白皙的脚时隐时现。
盛瑾只匆匆扫了眼，那抹刺眼的白便像星星点点的火，灼痛了他的眼睛，留下一个浑浊的印子。
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傍晚的光透过窗子落在桌子上，顾矜垂眸翻看着手中白金色的请柬。
良久，随手丢进了垃圾桶。
她有些后悔准备了这封请柬，着实碍眼。
月色如银，花海拥簇，彩带飘扬，暖色的、精致的镂空星星灯缠绕在枝头，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，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。
顾矜眉心微蹙，一双深邃的眸子隐隐透着些许戾气，唇色如三月盛开的桃花。
乌黑柔顺的发披在身后，修长的颈间空无一物，左右两肩的紫纱在胸前汇聚，又齐齐被身前的黑色吞没。
那抹黑色包裹着她身前的丘陵沟壑，黑色为底衬的腰间的鸢尾花栩栩如生。
长腿交叠暗紫色的纱层层滑落，她懒散的窝在沙发中，才抿了口酒一抬眼就瞧见潭清那欲言又止的眼神，顾矜手一顿，到底还是放下了。
她如今倒是长进了也不怕自己了，才来那会儿一个眼神就吓的哆嗦。
“我说鹤矣怎么在楼下找不到人，原是躲这儿偷清闲来了。”黎若寒穿着睡袍拖鞋便走来了。
“少宁怎么没跟你一起？”
“他啊，还在路上呢”她轻叹了口气又像是自我安慰的说道“开始前应该能赶来”
“赶不到其实也没关系”顾矜倒是没所谓，她从前在北洲眼一睁想的都是怎么活下来。
出生日唯一的作用是刻在墓碑上，或许连墓碑也不一定有。
因为不在意，所以这样盛大的生日会她也只冷眼瞧着，更像一个旁观者而不是主角。
“不对”黎若寒口吻严肃了些“小矜的生日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一定要赶到的，我们打个赌？”
半晌
“赌什么？”
“就堵少宁会不会迟到怎么样？”
顾矜坐首了身子扬声“好，我赌他会迟到”
“那我赌他不会”
潭清看到有趣不禁道“那赌注呢？没赌注怎么行”
“哎，潭清这话说的对让我想想”她徘徊片刻美目一转“这样你要是输了就主动亲我一口，我输了就亲你一口。”
顾矜一哂，这算是什么赌注自己又不是星晚那小孩。
潭清作证，两人击掌为誓。
黎若寒紧张兮兮的站在围栏旁仔仔细细的看着院中来来往往的人，生怕迟一秒自己就输了。顾矜瞧着好笑，跟着站在她身旁。
风吹着她的裙摆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，就像是…就像是遗世独立的仙人潭清绞尽脑汁的想着便听黎若寒柔声吩咐道“潭清，你去楼下将我的小相机拿来。这个景很适合拍一些照留作纪念，对吧？小矜”
顾矜不轻不重的应了声垂眼瞧着院子里的人，人影往来，她一袭薄荷绿抹胸长裙站在那儿出挑的像只像只小孔雀。
视线移到她身侧顾矜眉头微动“星晚挽着的那个男人是谁？”
那男人看起来身躯格外单薄，两人似乎说到了好笑处，男人扬起了脸。
黎若寒微微眯着眼这才看清，他脸庞消瘦得几乎能看到颧骨的轮廓，唇色苍白如雪，可那双狭长的眸子却灿若星辰，熠熠生辉。长眉斜飞入鬓，气质极为清雅。
“他呀，是莫家的小儿子莫扶珖”黎若寒低声和她咬耳朵“他身子打小就不好一首避世养病，我也是第一次见他来这种社交场合。倒是没想到他竟和小星晚是好友……”
风送来了微弱的琴鸣弦乐，混着枝叶沙沙的声音，一时连虫鸣也盖住了。
月色如水，人影随着树梢晃动，雀鸟警惕的看着人类，准备着随时挥动翅膀回到天空的怀抱。
“小矜？”
顾矜收回视线压下了心间的狐疑，熟练的唇角“怎么了 ？”
“想什么呢？我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”
她轻轻贴了下黎若寒的肩漫不经心的说道“我只是在想都这么久了，潭清怎么还没回来”
“她又没有筋斗云，怎么可能那么快”
闻言顾矜低笑了一下从善如流的说道“她不在身边总觉得不习惯”
“你不要总吓潭清，她胆子小而且，她和其他佣人来龙庭的原因不一样”黎若寒望着月色长叹了口气温声道“学校组织学生到山区进行捐助的时候少宁将她带了回来，带回来就丢给了林逸。”
倒是没料到潭清和林逸还有这层关系，转瞬顾矜就想明白为什么林逸将她塞到自己这儿的原因了，到底是他养大的用起来放心。
“她……”顾矜正欲说什么神色一凛，猛地推开黎若寒。
横空劈下来的刀闪着寒光握刀的手顿了一下，似乎是没想到会被躲开。
“有点…”说话的腔调有些怪异，让人听不真切，顾矜甚至有些不确定他到底说没说话。
男人身材高大，顶楼的灯光本就昏暗，他带着个宽大的帽子，脸上还用布条罩着口鼻更叫人看不清楚面容。
他低低的咕哝了一句，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喉管中翻腾了一下便匆匆消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