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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赌五个铜板，”周阎小声说，“她肯定在吃糖。”
像是印证他的话，少女掏出一把琥珀色的晶体继续咔吧咔吧嚼起来，含混不清地喊道：“枫叶徽记持有者？我们大巫祝算到你们今晚会……”突然被呛到似的猛咳起来，“会……咳咳……阿嚏！”
她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，城门上的冰凌哗啦啦震落一片。
李重阳灵活地侧身闪避，顺手捞住差点被砸到的山崩子。
小兽趁机扒走他口袋里最后一块肉干，蹿到影凤肩上大嚼起来。
“抱歉抱歉，”少女揉着通红的鼻尖，“我对‘预言花粉’过敏……总之跟我来吧！”
转身时大氅扬起，露出背后用夜光涂料画着的卡通狼头。
穿过晶莹剔透的街道，随处可见抱着雪灵鼬取暖的居民。
有个小男孩正指挥冰晶排列成会跳舞的小人，看到陌生人立刻躲到母亲身后，却又忍不住探头张望。
“到了。”少女在一座完全由蓝冰构筑的圆顶建筑前停下，“规矩先说好……别碰巫祝的水晶球，上次有个外乡人把它当健身球转，现在还在当人体雪雕展览呢。”
推门的瞬间，温暖气流裹挟着药草香扑面而来。
厅中央的老妇人银发间缀满会发光的冰珠，正用木勺搅动咕嘟冒泡的陶罐。
她头也不抬地说：“小兔崽子们，把门外那桶雪莲蜜递进来。”
林昭刚殷勤地抱起木桶，突然僵在原地……
桶里盘着条通体雪白的蛇，正用尾巴尖蘸了蜜往嘴里送。
白蛇对他吐了吐信子，突然开口：“新来的？我赌你撑不过三句预言就会晕过去。”
“会说话的蛇！”
周阎的剑哐当掉在地上。
“少见多怪。”白蛇游到巫祝肩上，“上个月还有个会做饭的雪人呢，可惜把厨房炸……”
老巫祝一勺子敲在蛇头上：“说正事。”她浑浊的双眼突然泛起冰蓝色，枯瘦的手指按上李重阳眉心，“孩子，你记忆里的斗笠客，是‘观星阁’最后的守门人。”
水晶球自行漂浮到半空，显现出群星排列成的枫叶图案。
巫祝的声音变得空灵：“当北落师门星与血月重合时，沉睡在冰川下的‘那个东西’就会……”
屋顶突然传来重物坠落声，接着是慌乱的犬吠。
巫祝的预言状态瞬间破功，抄起扫帚大骂：“又是那群偷冰雕的雪橇犬！”
白蛇趁机溜进蜜罐，只剩尾巴尖在外愉快地摇晃。
众人面面相觑时，嚼糖少女扒着门框探头：“那什么……大巫祝的曾曾祖父在会议室等你们。”顿了顿补充道，“虽然他老人家己经变成幽灵两百年了。”
李重阳低头看手中发烫的徽记，枫叶脉络里流动着星辉般的微光。
他忽然想起斗笠老者当年那句意味深长的话：“有些路，走着走着就明白了。”
李重阳的指尖刚触到会议室的门环，那枚狼头铜环就“咔嗒”转了个方向，变成一张咧开的大嘴：“口令？”
“呃……芝麻开门？”
林昭挠头。
铜环发出“啧啧”的嫌弃声：“错误。提示：与星星有关。
沈曼秋眼睛一亮：“流星划过的轨迹？”
“太文艺。”
铜环的舌头弹出来，差点甩到周阎脸上。
影凤突然哼起一段旋律，正是他们在冰桥上听见的霜狼民谣。
铜环顿时眉开眼笑：“早说嘛！”
门缝里渗出幽蓝的光，将众人吞了进去。
会议室像个微型星空，无数光点在天花板缓缓旋转。
半透明的老幽灵飘在星图中央，胡子长得能当围巾用。
他正在和三个会发光的雪灵鼬打麻将，头也不抬地说：“碰！”
“曾曾祖父！”嚼糖少女跺脚，“客人来了！”
老幽灵这才转过脸……
如果那团飘忽的光晕能算脸的话。
“哟，枫叶小子。”他袖子里飞出几把冰晶椅子，“坐坐坐，等老夫打完这圈……杠上开花！”
雪灵鼬们气得炸成毛球，其中一个蹦到李重阳肩上告状：“这老家伙用幽灵体偷看牌！”
“咳咳。”老幽灵假装整理胡须，实则把藏在里面的麻将牌抖落，“说正事。观星阁嘛……”他突然凑近，冰凉的鼻尖几乎贴上李重阳的额头，“那地方现在叫‘碎星回廊’，入口在冰川裂缝底下。”
星图突然剧烈闪烁，组成一段动态影像：斗笠老者站在冰崖边，身后是正在崩塌的楼阁。
他将枫叶徽记抛向空中，化作无数流光西散。
“守门人把星辰之力封进十二枚徽记。”老幽灵的语调突然严肃，“而冰川下睡着‘吞星兽’，它每次翻身都会引发雪崩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整座建筑突然摇晃。
白蛇叼着蜜罐滑进来：“不好了！雪橇犬把厨房冰雕偷走当雪橇，撞裂了东侧冰川！”
巫祝的咆哮从走廊传来：“我就知道那帮馋嘴狗盯上了我的蜂蜜火腿冰雕！”
老幽灵的胡子突然竖成惊叹号：“糟了！裂缝正好在碎星回廊上方！”他卷起一阵旋风把众人推出门外，“快去！吞星兽闻到星辰之力的味道会提前苏醒……带上这个！”
李重阳接住飞来的一物，是枚犬牙状的骨哨。
“吹响它，雪灵鼬会……”
话音被突然垮塌的冰墙打断。
街道上一片混乱。
居民们正用冰砖加固房屋，几个霜狼战士追着狂奔的雪橇犬大喊：“把巫祝的火腿还来！”
“看那边！”
鲁山指向天际。
原本璀璨的极光正被某种黑暗侵蚀，像墨汁滴入清水般晕染开来。
林昭突然捂住胸口：“我的徽记在发烫！”
众人这才发现，各自的徽记不知何时浮现出不同星座的纹路。
李重阳的枫叶徽记更是亮如烛火，在雪地上投出奇异的星轨。
“分头行动！”李重阳吹响骨哨，尖锐的音波震得屋檐冰棱簌簌掉落，“影凤、周阎去安抚居民，鲁山、林昭阻止雪橇犬，我和曼秋去回廊！”
数十只雪灵鼬从西面八方涌来，最胖的那只“嘭”地变成雪橇大小，示意他们骑上来。
沈曼秋刚搂住李重阳的腰，雪灵鼬就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。
“慢点！我空间移动都没这么快……啊啊啊！”
沈曼秋的尖叫消散在风里。
雪灵鼬一个漂移避开冰柱，跃入正在扩大的裂缝。
下坠的瞬间，李重阳看见冰川断面里嵌着无数发光的星形水晶。
它们组成巨大的锁链形状，而最粗的那根……正在断裂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