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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，李重阳带走了铁面阎罗赵无疾、翠果儿与小张公公。
上京城的生意都让翠果儿的家兄负责打理。
风沙揉碎了最后一丝柳絮，当李重阳的马队踏上兴州地界时，驼铃声像散落的铜子儿，叮叮咚咚砸在平整的水泥路上。
薛破虏突然勒住缰绳，指着城门口新立的石碑哈哈大笑：“殿下您瞧！百姓把您的封号刻成‘西北王重阳’，倒像是卖重阳糕的招牌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被紫鸢用马鞭抽了下马。
“没见识的夯货，”紫鸢的金蚕蛊绕着石碑打转，银铃在风沙里格外清亮，“这碑上刻的是‘龙骨镇边’纹，和您令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兴州百姓怕黑莲组织再来作祟，自发凑钱刻碑呢。”
她忽然瞥见街角糖人摊，眼睛一亮：“呀！是雪雁形状的糖人！老板，给本姑娘来三只，要撒满芝麻的！”
苏明月骑着青骓马，手中卷着新绘的《西北地脉图》：“兴州城比三个月前热闹了许多，驿站新增了五家驼队客栈，铁匠铺的生意尤其好……您看，家家门口都挂着辟邪的龙骨木雕。”李重阳望着城门口熙攘的人群，有牧民背着羊皮袋售卖奶酪，有商队伙计扛着西域毛毯，忽然觉得胸口发紧……
这里的烟火气，比上京的金銮殿更像家。
他摸了摸腰间的银铃，母妃留下的温度还在，转头对赵无疾道：“赵大哥，劳烦你带小张公公去清点陇右军军备，尤其注意兵器库是否有黑莲腐蚀的痕迹。翠果儿，你去联络各州县驿丞，把‘真话水’配方分发给他们，遇到形迹可疑的人……”
“知道啦殿下，”翠果儿眨着眼睛，发间别着从糖人摊顺来的雪雁糖，“先用蛊虫闻闻有没有黑莲味，再灌半盏‘真话水’……不过咱们的‘真话水’能不能改良改良？上次薛大哥偷喝，醉得把马厩当卧房，抱着草料喊‘紫鸢妹妹’呢！”
众人哄笑中，薛破虏涨红了脸：“那是醉梦草放多了！再说了，紫鸢的蛊虫半夜钻进我被子，我不得找个暖被窝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被紫鸢追着满街跑，金蚕蛊嗡嗡作响，吓得糖人老板差点摔了糖锅。
李重阳笑着摇头，忽然注意到城墙上新刷的标语：“黑莲组织是纸老虎，西北王是顶梁柱！”
字迹歪歪扭扭，倒像是出自孩童之手。
他下马走向路边茶摊，老掌柜立刻认出他，捧着粗陶碗的手首颤：“王爷您可算回来了！上个月黑莲的人扮成货郎，往咱们井里扔黑莲花，多亏驿站的医官带着典籍来，说用石灰混着艾草煮水，才保住了水源。”
“老人家客气了，”李重阳接过茶碗，滚烫的砖茶混着盐粒，比上京的贡茶更合胃口，“往后若再遇见形迹可疑的人，敲三下梆子，我们的人会第一时间赶到。”
他忽然瞥见老掌柜袖口露出的黑莲纹刺青，指尖一紧，却见老人苦笑着撸起袖子：“去年被黑莲抓去当苦力，逃出来后特意在刺青上纹了朵雪雁，算是给自己壮胆。”
茶摊下的地面突然传来蜂鸣般的震动，李重阳额间的血色莲纹微微发烫。
他望向城西，那里的沙丘正泛着诡异的青灰色，像是被某种邪术浸染。
苏明月突然策马赶来，手中密卷猎猎作响：“殿下，玄冰井的地脉波动传到了兴州！根据‘河湟密卷’记载，这是‘九莲归位’阵图正在吸收地脉灵气的征兆。”
“慌什么？”薛破虏不知何时蹭过来，怀里揣着三个糖人，“咱们有西北王的令牌，还有紫鸢的蛊虫大军，就算黑莲组织把地脉翻个底朝天，也得先问过爷爷的大刀！”他忽然盯着李重阳腰间的令牌咽口水，“不过殿下，这令牌要是能当烤饼铛用就好了，上次在驿站，您用通玄拳烤的饼子，比翠果儿的糖人还香。”
众人正笑闹间，小张公公骑着快马从街角冲出：“王爷！驿站传来急报，五虎关外发现大规模尸潮，领头的怪物长着六只手臂，胸口嵌着黑莲水晶……和咱们在古堡遇见的血蛛傀一模一样！”
李重阳翻身上马，银铃与龙骨令牌相撞，发出清越的响声：“走！去五虎关。薛破虏，把你藏的‘醉流霞’分给弟兄们，咱们边喝边赶路……黑莲既然送上门来，咱们就用西北的风沙当酒，好好招待他们！”
马队冲出兴州城时，夕阳正给贺兰山镀上金边。
李重阳望着前方，忽然想起母妃画卷上的雪雁，想起景弘帝案头的狼牙匕首，想起驿站里伙伴们的吵嚷……
这才是他该守护的天地，有风沙，有驼铃，有生死与共的兄弟，更有无论如何都要护住的人间烟火。
行至半途，紫鸢忽然指着星空惊呼：“殿下！血月又现了，这次月轮上的黑莲纹，分明和您额间的灵纹一模一样！”
李重阳抬头，只见妖异的血月下，西北大地的地动裂痕正连成巨大的莲瓣，而他，正站在这朵黑莲的中心。
“怕什么？”他忽然轻笑，通玄拳在掌心燃起金色光芒，“黑莲再盛，也挡不住西北的太阳。等咱们收拾了玉门关的尸潮，就去会会那位‘长子血河王’……我倒要看看，是他的尸河厉害，还是咱们的烤饼香！”
驼铃声渐远，风沙中传来薛破虏的嘟囔：“要是烤饼能砸死血蛛傀就好了，上次大战前没吃饱，现在看见黑莲纹就犯饿……”
紫鸢的笑骂混着蛊虫的嗡鸣，在夜空中画出一道温暖的轨迹，比任何护身符都更让人心安。
兴州城西的工坊里，风箱拉得山响，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在新铸的齿轮上。
薛破虏蹲在蒸汽机床旁，正用刀尖戳着刚下线的铁皮罐头，忽然被紫鸢揪住耳朵：“夯货！这是给陇右军的便携军粮，再戳漏了拿你当沙袋填！”
“疼疼疼！”薛破虏举着半块烤饼告饶，饼渣掉在机床刻度盘上，“不就戳了三个洞嘛，正好当透气孔……再说了，我帮冯姑娘调试蒸汽夯土机时，可是连齿轮都能徒手掰正！”他忽然瞥见墙角堆着的木箱，眼睛一亮，“哇！这是殿下新研制的半自动步枪吗？让俺试试准头！”
“试你个头！” 紫鸢甩动银铃，金蚕蛊立刻钻进薛破虏衣领，“赵大哥说了，等重卡试车成功，才能分发热武器。你倒好，昨天偷喝‘醉流霞’，把火药库钥匙掉进旱厕……”
“都怪翠果儿的糖人太黏牙！”薛破虏梗着脖子辩解，忽然听见工坊外传来汽笛轰鸣，“快看！第一辆重卡‘雪雁号’试车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