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阁楼的天窗在暴雨天会漏雨。
蒋梦瑶蹲在木地板上，用陈默的马克杯接住一滴坠落的水珠。"叮"——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阁楼里格外清晰。
这是他们搬进老城区的第七天。
六十平米的斜顶阁楼，浴室小得转不开身，厨房只有一台老式煤气灶，但有一整面朝南的落地窗，晴天时阳光会铺满整个木地板。最重要的是——月租只要一千二，押一付三。
"这里。"陈默突然出声，手指轻叩某块地板。
蒋梦瑶爬过去，发现那块木板边缘有焦黑的灼烧痕迹，像是被什么化学试剂腐蚀过。
"前任租客搞实验的。"陈默用瑞士军刀撬开木板，露出下面藏着的简易电路板和一捆绝缘胶带，"我们可以利用。"
她看着丈夫蹲在昏黄灯光下的侧脸，下巴上还带着早上没刮干净的胡茬，黑T恤袖口沾着机油。这个曾经坐在摩天大楼顶层办公室的男人，现在熟练地检查着老房子的电路，仿佛天生就该在这里。
"陈工程师，"她戳了戳他的腰，"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电影里那种地下科学怪人。"
陈默抓住她作乱的手指，突然凑近："那蒋小姐就是..."
"是什么？"
"科学怪人的漂亮老婆。"他说得一本正经，耳尖却红了。
蒋梦瑶大笑着滚进他怀里，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
窗外，初夏的暴雨还在继续，但漏进天窗的雨水似乎变得温暖起来。
行李箱最底层，蒋梦瑶翻出了那件被她抢救出来的婚纱。
纯白的缎面上绣着铃兰暗纹，是三个月前她和母亲偷偷去选的。现在它皱巴巴地蜷缩在纸箱里，像一团被遗弃的云。
"可以改。"陈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，手里拿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缝纫机，"当窗帘。"
蒋梦瑶抚过婚纱上的刺绣，突然拿起剪刀——
"咔嚓。"
陈默瞳孔骤缩，但没阻止。
她将婚纱展开在木地板上，沿着腰线剪开，布料发出清脆的撕裂声。阳光透过天窗照在雪白的缎面上，那些精致的铃兰暗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。
"我妈要是知道我把三万八的婚纱剪了..."她边缝纫边笑，"肯定气得把另一只翡翠耳坠也收回去。"
陈默蹲下来帮她固定布料，手指不小心被针扎破。血珠渗出来，染在洁白的缎面上，像一粒小小的红豆。
"呀！"蒋梦瑶赶紧含住他的手指，"疼不疼？"
陈默摇头，目光落在她沾着线头的发梢上："值得。"
三天后，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婚纱窗帘照进来时，那些暗纹的铃兰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花影。蒋梦瑶赤脚踩在光斑上，突然觉得这件婚纱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它的使命。
陈默的"实验室"占据了阁楼最小的角落——一张折叠桌，堆满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电子元件，还有他从默渊实验室"借"来的几块核心芯片。
"这算偷吗？"蒋梦瑶摆弄着一块刻着"MY-Tech"logo的电路板。
"我付了钱。"陈默头也不抬，正用焊枪改造一台老式咖啡机的内部结构，"从私人账户。"
机器突然发出"噗"的怪响，冒出一股青烟。
"第五次失败。"蒋梦瑶在墙上的日历画了个哭脸，"陈总，你的百亿身家是不是买来的？"
陈默摘下护目镜，突然把她拉到腿上："激将法对我没用。"
"那什么对你有用？"她搂住他的脖子。
陈默的视线落在她唇上："这个。"
一个深吻过后，咖啡机莫名其妙地开始运转，萃取出完美浓缩。两人面面相觑。
"......""......"
"再亲一次？"蒋梦瑶提议。
陈默红着耳朵去拿咖啡杯。
橘猫"拿铁"是阁楼的第三位住客。
这只在雨夜被蒋梦瑶捡回来的流浪猫，此刻正把陈默最后一条完好领带往猫窝里拖。
"那是阿玛尼！"蒋梦瑶试图抢救，却被猫咪一爪子拍开。
陈默从图纸中抬头："随它。"
"七千块的领带诶！"
"现在用不上。"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破洞T恤，"更适合当猫玩具。"
蒋梦瑶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，她泼脏的那套西装足够付现在半年房租。她蹲下来挠拿铁的下巴："干得好，以后他再敢穿那么贵上班，你就多撕几条。"
猫咪"喵"了一声，像是在说"包在我身上"。
开业第一天，没有顾客。
蒋梦瑶趴在改装好的吧台上，看着陈默调试智能点单系统——那台用咖啡机零件和儿童平板组装起来的怪物。
"汪！汪！"
急促的狗叫声打破寂静。一位银发老太太焦急地拍打玻璃门："姑娘！看见我家毛毛了吗？白色的博美，这么高..."
半小时后。
陈默蹲在巷子尽头，从纸箱里抱出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狗。老太太喜极而泣，非要塞给他们一布袋东西。
"自家种的咖啡豆！"她抹着眼泪，"我儿子从巴西寄来的..."
蒋梦瑶看着布袋里的生豆，突然福至心灵："婆婆，您愿意用这个抵侦探费吗？"
当晚，阁楼飘出久违的咖啡香。陈默用老太太给的豆子调试机器，蒋梦瑶烤了一盘曲奇。拿铁蹲在窗台上，尾巴尖沾着面粉，偷看这对奇怪的人类夫妻在漏雨的屋檐下碰杯——"敬第一单生意。"
"叮。"
马克杯相撞的声音，和雨滴落入杯中的声响完美重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