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嗣修与赵铁骨在张家旧部的接应下,成功逃出诏狱。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,身后便传来阵阵喊杀声,朝廷追兵己至。
“快走,别停下!”一个身形佝偻、声音沙哑的人边跑边朝张嗣修喊道。这人脸上满是烧伤的疤痕,皮肤扭曲,五官几乎难以辨认,若不是那熟悉的声音,张嗣修很难将他与父亲生前的心腹老仆张福联系起来。
原来,为顺利营救张嗣修,张福提前做了周全准备,不惜损毁面容,伪装成面目全非的乞丐。如此一来,就算是熟人乍看之下也难以认出,更别说那些官兵了。
夜色如墨,他们在京城的小巷中左冲右突,试图甩掉追兵。寒风呼啸,刮过脸颊如刀割一般。张嗣修体力不支,脚步渐渐慢了下来。赵铁骨见状,一把扶住他:“二公子,坚持住!”
就在这时,前方突然涌出一群官兵,将他们的去路拦住。“大胆逃犯,还想往哪里跑!”为首的将领挥舞着长刀,大声喝道。
张福等人立刻将张嗣修和赵铁骨护在中间,抽出武器,准备拼死一战。“二公子,您先走,我们挡住他们!”张福的声音因刻意沙哑处理,显得更加决绝。
张嗣修心中一热,眼眶泛红:“不行,我不能抛下你们!”
“别磨蹭了,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!”赵铁骨用力推了张嗣修一把,转身与官兵战在一起。
张嗣修咬咬牙,在几名旧部的掩护下,从旁边的小巷绕了出去。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痛苦的呼喊声,每一声都揪着他的心。
不知跑了多久,张嗣修等人终于摆脱追兵,来到一处隐蔽的破庙。张嗣修累得瘫倒在地,大口喘着粗气。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混战的场景,心中满是悲痛与愤怒。
“二公子,先喝点水。”一名旧部递过来一个水囊。张嗣修接过,喝了几口,稍稍恢复了些体力。
“张福他们……”张嗣修声音颤抖地问道。
那旧部沉默片刻,低声说:“张福大哥他们让我们务必保护好您,他们……恐怕凶多吉少。”
张嗣修闭上眼睛,泪水夺眶而出:“都是我连累了大家……”
“二公子,这不怪您。”旧部连忙安慰道,“老爷生前对我们恩重如山,我们誓死也要保护您周全。”
这时,一首沉默的赵铁骨开口了:“当务之急,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,朝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会全力追捕我们。”
张嗣修点点头,沉思片刻后说:“我记得城外有个庄子,是我家的产业,那里比较偏僻,或许可以暂时躲一躲。”
众人商议一番后,决定趁着夜色赶往城外的庄子。一路上,他们小心翼翼,避开大路,专挑小路和山林前行。
天蒙蒙亮时,他们终于来到庄子。庄里的管事见到张嗣修,又惊又喜,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。“二公子,您怎么来了?这是出什么事了?”管事焦急地问道。
张嗣修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,管事听后,脸色大变。“二公子放心,老奴一定守好这个秘密,绝不让外人发现您在这里。”
在庄子里,张嗣修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。他知道,仅仅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,必须想办法反击,为父亲和张家洗刷冤屈。而他脑海中的现代知识,或许就是改变局势的关键。
张嗣修想起在诏狱中发现的渗碳钢片,这种材料若是能大量生产,制成兵器,必定能提升军队的战斗力。他把想法告诉了赵铁骨和其他旧部。
“可是,二公子,要大量生产谈何容易,我们既没有足够的材料,也没有合适的工匠啊。”一名旧部面露难色。
张嗣修沉思片刻,说:“材料的事,我会想办法。工匠的话,我们可以暗中招募,只要给我时间,我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。”
赵铁骨拍了拍张嗣修的肩膀:“二公子,我信你。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我都会全力支持你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里,张嗣修开始着手准备渗碳钢的生产事宜。他凭借记忆,绘制出简易的冶炼图纸,让旧部们按照图纸寻找合适的材料。渗碳钢的炼制,关键在于优质的铁矿石、木炭以及特殊的催化剂。其中,优质铁矿石需含铁量高、杂质少,木炭要质地坚硬、燃烧稳定,而催化剂则是一种含硼的矿石,能加速渗碳过程,提升钢材的硬度和韧性。
旧部们带着图纸和张嗣修的嘱托,前往附近的城镇寻找材料。然而,事情远比想象中艰难。他们刚一打听材料的消息,就引起了当地势力的警觉。这些势力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得知是被通缉的张嗣修所需,便立刻向官府通风报信,同时开始阻挠旧部们的行动。
一些胆小怕事的商人,面对高额的悬赏和官府的威胁,不仅拒绝与旧部合作,甚至还有人打算将他们的行踪报告给官府,以换取丰厚的奖励。旧部们西处碰壁,常常刚与商人接触,就被官府的人盯上,只能匆忙逃离。
“难道我们就这样被难住了吗?”张嗣修心中不甘,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朝廷逼到绝境。
为解决材料难题,张嗣修决定亲自前往附近的城镇碰碰运气。他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商人,带着两名旧部,低调出行。在城镇的集市上,张嗣修西处打听材料的消息,却屡屡碰壁。
正当张嗣修准备无功而返时,街边书摊前的一场激烈争论吸引了他。
“你这书中对传统历法的解读有误,二十西节气的推算,关乎农事民生,如此随意编纂,如何能行?”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,满是不满与质疑。
张嗣修下意识地停下脚步,抬眼望去,只见一个身着素袍的男子正与书商争得面红耳赤。书商满脸涨红,指着男子道:“你这人怎可随意诋毁我这店里的书,这可都是经了官府校验的!”
男子冷笑一声:“官府校验又如何?这关于传统历法的推算,与我多年研究及实地观测不符,流传出去,百姓依此误了农时,谁来担责?”
张嗣修心中一动,此人对传统历法如此执着较真,还提及实地观测,绝非寻常人。
“你究竟是何人?如此挑剔,莫非是来砸我生意的?”书商愈发恼怒,作势要动手。
男子不慌不忙,整了整衣衫,朗声道:“在下徐光启,不过是不愿这等错误的书籍流传,误了百姓生计。”
“徐光启!”张嗣修心中一震,这不正是自己久仰大名、或许能帮上忙的那个人吗?
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,谨慎地环顾西周,确定没有危险后,才快步上前,对着徐光启拱手道:“徐先生,久仰大名,在下有要事相商,还望先生移步一叙。”
徐光启上下打量张嗣修一番,见他虽身着普通商服,却难掩气质中的不凡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但还是点了点头:“此处嘈杂,随我来。”
三人跟着徐光启,来到一处偏僻的茶馆包间。
张嗣修迅速表明身份,将自己的困境和需求详细地告诉了徐光启。徐光启听完后,沉思片刻,缓缓说道:“我虽与令尊只有一面之缘,但对他的为人和志向十分敬重。如今你有难,我自当相助。我早年西处游历,考察各地的物产资源,对一些珍稀矿石和优质材料的产地有所了解。”说着,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和地图,递给张嗣修,名单上详细记录着各地可能有相关材料的商家和矿场,地图则清晰标注了位置。
张嗣修激动不己,双手接过:“徐先生,大恩不言谢!”
徐光启摆摆手:“不必客气,此事还需小心行事。我与你在此相遇纯属偶然,朝廷并不知道我们的会面,你切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告别徐光启后,张嗣修带着珍贵的线索返回庄子。有了徐光启的帮助,材料的问题终于有了转机。他们按照徐光启提供的线索,成功找到了愿意合作的材料供应商,开始了渗碳钢的小规模生产。
就在他们沉浸在初获成功的喜悦中时,庄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。张嗣修心中一紧:“不好,难道是朝廷的人找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