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了大半日,日头高悬,阳光晒得众人干舌燥口。
距离大田城外有一间小客栈,静静坐落于山间野林之中。
一说到吃喝,猴子顿时来了精神,脚步匆匆,第一个冲进客栈。他一进门,便将身上的包裹用力一甩。
“砰”的一声,包裹重重砸在就近的一张桌子上,这突如其来的声响,吓得店里的人一惊,还以为是强盗前来打劫,众人面色惶然,紧张地看向随后进来的五人。
秦默赶忙跟着走进来,瞪了猴子一眼,而后抱拳赔笑道:“诸位,实在对不住,我这兄弟行事鲁莽冒失,惊扰到各位了,还望大家莫要见怪。”
众商客低声嘟囔了一句,便不再理会,继续低头自顾自地喝酒。
猴子对此却一脸满不在乎,刚要脱口而出“少……”,突然想起秦默在路上的教诲,连忙改口道:“秦公子。”
秦默明白他的意思,说道:“如今出了门,就别把山寨里那套规矩带过来。俗话说,入乡随俗嘛。”
这是秦默第一次带猴子出来,猴子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山寨中人,年纪不过二十出头,只是长相显得比较老成,举手投足间仍透着几分匪气。
平日里,猴子为人机灵滑头,但只要出了事,秦默总会第一个为他做主;可要是犯了错,也绝不姑息,平日里对他的打骂着实不少。
不过,秦默心里对猴子还是有些偏爱的。
而同行的其余几人,都颇有几分江湖阅历,也不是第一次进城。
他们一改往日形象,装作淳朴憨厚的村民模样。
不多时,小二便将菜一一端上桌,还摆上一大坛米酒。考虑到还要赶路,这一坛酒也只能稍稍解解馋。
小二离开时,秦默不忘客气地说道:“有劳小二哥了,多谢。”
猴子见状,心中疑惑不己,实在觉得少帮主此举太过跌份,竟对一个店小二如此客气。
老胡头看出了他的心思,轻声解释道:“猴子啊,山寨和城里虽都是人在生活,但实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。
在山寨里,大家习惯了逞凶斗恶、打家劫舍;可在城中,讲究的是相敬如宾,祈求风调雨顺地过日子,自然处处都少不了客气。”
猴子似懂非懂,认真听着老胡头的话。
此时秦默的身份是一户人家的秦公子,其余人则扮作他的随从。
秦默也并未端着少帮主的架子,为众人的碗里一一倒满米酒,说道:“老胡头说得在理,江湖并非只有打打杀杀,其中也饱含着人情冷暖啊。”
众人畅快地饮酒吃菜。正吃得兴起时,忽听到一个声音传来:
“掌柜的,给我备些吃的,我要……”
那声音清脆悦耳,如银铃般动听。
猴子的位置正好对着门口,一看到来人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激动地说道:“秦公子,是个姑娘,一个漂亮的姑娘!”
秦默顺势望去,只见一个曼妙的身影正站在柜台前问询。此刻虽还未看清相貌,但仅从那婀娜的体态,便能断定这是个容貌出众的女子。
紧接着,那漂亮女子缓缓转过身来,秦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,目光中满是炽热。
但见那女子云堆秀髻,乌发如瀑般垂落在双肩,眉目如画,双眸恰似一泓清泉,盈盈流转间。嘴角微微上扬,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恰似三月春风,轻柔地拂过人心。
秦默只感觉自己的心陡然间剧烈跳动起来,老脸不禁一红。
那漂亮女子似乎察觉到这边的目光,多看了他们几眼,而后微微一笑,迈着轻盈的步伐,向着楼梯走去。
“秦默,公子……”
老胡头见那女子走远了,秦默却还愣在原地,仿佛失了魂一般,连忙伸手在他眼前不停晃动,试图将他唤醒。
秦默这才恍然回过神来,看到众人惊讶的目光,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,尴尬地笑了笑,赶忙端起酒碗说道:“喝酒,喝酒。大家一起喝。”
坐在旁边的猴子凑到秦默耳边,小声说道:“少帮主,您要是喜欢,我可以去帮您问问她。”
秦默生怕自己的窘态被众人看穿,连忙摆摆手道:“吃菜,吃菜。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,等下还得赶路呢。”
接下来的时间里,秦默表面上在喝酒吃菜,可心思早己飘向了楼上的女子,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。
这家客栈共有两层,山寨弟兄们为了行事方便,选择在楼下大厅用餐,也好更好地顺应环境。而那漂亮女子点了菜后,便去了楼上雅间,这使得秦默时不时就忍不住朝楼上张望。
在场的猴子对此浑然不觉,依旧畅快地饮着酒。而老胡头和山羊这两个老江湖,早己洞若观火,明白少帮主的心思,二人相视一笑,却并未言语。
吃完酒菜,秦默见那女子还未下楼,忍不住说道:“要不咱们再坐一会儿?”
猴子打了个饱嗝,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。山羊看出了秦默的意图,笑着说道:“便依公子所言。”
于是众人干坐着等了半晌,可还是不见那姑娘下楼。秦默看了看时间,无奈之下,只好放弃,说道:“既然饭菜也吃过了,也休息好了,咱们还是赶路要紧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应诺。
出门时,秦默心中仍抱有一丝期待,可依旧没有看到那女子的身影,只得怏怏地离开。
走在路上,猴子察觉到秦默神色有些不对劲,满脸惆怅,奇怪地问道:“少帮主,您这刚吃完饭,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
山羊轻抚着下颚的胡须,微微一笑道:“少帮主身体硬朗得很,只是心中种下了相思之果罢了。”
猴子心思敏锐,怎会不明白山羊话中的意思,快步走到跟前道:“少帮主,您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位穿罗裙的姑娘啊?”
秦默觉得猴子多事,伸手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,佯怒道:“注意路上的山贼,要是把马车弄丢了,我可饶不了你。”
这天晚上,山寨弟兄便在山间升起了篝火。跳跃的火苗将西周映得忽明忽暗,驱散了些许山间的寒意与阴森。
秦默目光扫过众人,沉声道:“今晚咱们几人轮流守夜,护着马车。大家都警醒着点,别出什么岔子。”
老胡头道:“秦公子,您这说的是什么话。这种事儿怎么能让您亲力亲为呢。兄弟们轮班守夜就行,您好好休息,有什么情况我们第一时间向您汇报。”
秦默一脸认真道:“无需多言。咱们此刻身处这荒山野岭,不论白日还是黑夜,都容不得丝毫懈怠,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。
我参与守夜,也是为了确保弟兄们都能轮上休息,养精蓄锐,才有足够精力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状况。”
山寨弟兄们便不再推脱,各自按照安排准备休息或就位守夜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