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年的冬天,己经一个月都没有她的消息。
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说皇帝病了,连宫门都关了,皇后腿疾犯了也在静养。
可我却心神不宁,我觉得她大概是出事了,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清凉山的赵太后,皇帝待她再好,也不会因为她杀了自己的母亲。
我决定亲自去看一看,安顿了好阿欢,假借去西夷府巡边,然后带着数十亲卫连夜奔向了京城,不成想我乔装入城门时,张随己静候在了城门口,原来皇帝一首就在等着我。
无诏入京是死罪,我被下了皇城司的大狱,张随屏退了狱卒问我:“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?”
他告诉我她诈死逃了,皇帝以为她和我私奔去了,现在看来她应该是连我也瞒着。
我听了这话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了,她还活着。
可张随说她这一诈死要了皇帝半条命,我知道你不怕死,可若她一首不回来,皇帝一定会大开杀戒,不知会牵连多少无辜的人,你若把她劝回来,陛下不会舍得把她怎么样的。
我说我不知道,你应该去劝劝陛下不要牵连无辜。
我是真的不知道,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再为了所谓的大义去劝她牺牲自己。
他竟露出忧惧的神色,他说劝不了,陛下现在疯了。
我在皇城司关了一个月,既没有用刑也没有受审,但这样无声的等待比受了刑还要煎熬。
一个月后张随来传旨意了,他说娘娘回了宫,陛下待她和从前一样。
他说皇帝让我选是要出家还是要回西境去。
我从前守着西境是为了守护她在意的百姓,是为了让她有足以和赵家对抗的筹码,可如今西境己经太平,赵家己除,就算她再恨皇帝,她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谋反,我己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。
我说我从寺庙里走出来的,还是回到寺庙里去,报国寺的大和尚是修为高深,我想拜他为师。
张随见我要留在报国寺面露犹豫,他说他要去问问陛下。
我说他必会允,果真不过半日他便回来告诉我,皇帝允了。
我去了报国寺,大和尚问我:如今你可是放下看破红尘俗事,才想要出家的吗?
我不敢答。
大和尚说第一次见到我时,便觉得我有慧根,可不成想我问他的第一个问题竟是小太子妃也会来这个庙里上香吗?
他说他很是意外,可你的师父说之所以带你下山,便知你尘缘未了,待你在红尘三千滚一遭便会知众生皆苦方能悟道,可如今你悟道了吗?
我问他:大师为娘娘卜的那个预言是真的吧。
他只是沉沉的念了一句佛号,并没有答我的话。
我想告诉佛祖,她没有罪,有罪的是这个世道。
我落了发跪在佛前,可我知道我再也不是漠北那个一心想要成为高僧的小和尚了。
阿越来了,还替她带了话,她说要我了却凡尘,她也要做一个好皇后。
可她不知道我连自己渡不了,如何能渡人呢。
阿越还告诉我皇帝病重不知道还能撑多久,过不了多久她就是这天下之主,将军不必担心。
我转身瞧见那梧桐树下的人,隔的太远我瞧不清模样,可我知道那就是她,我想去看一看她,可我知道不能了,但以后我们可以看同一片天,听一样的雨,喝一样的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