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绮罗抬头,看了眼天色。
风和日丽,凉风习习。
是个送人作花肥的好日子。
旋即单手结印,诡异的红光随着岳绮罗结印的手,隐没在袁善见所站的位置。
正眯着眼享受日光的袁善见,突然感觉脚下莫名一滑,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栽去!
岳绮罗漆黑如墨的杏眸,静静地看着袁善见滑下深坑。
说起来这是目前为止,她杀人最简单的死法。
看在袁善见为她提供舆图的份上,让他体面的死去,也算是她积德了。
“沙沙沙。”
似有人走动的声音朝这边过来。
岳绮罗目光一利,抬手拽住袁善见的衣领,将人拽回。
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往下滑,而后又被人拽回,袁善见下意识回。
突然,唇角不小心与一抹温热的柔软触碰……
淡淡地馨香在唇齿间漫延开来,仿佛方才的温柔还在唇边,意识到是什么之后,袁善见大脑瞬间空白。
呆滞的望着岳绮罗。
心,更是心跳如鼓。
“你……”
一向能言善辩的善见公子此刻竟然词穷,木愣愣的看着岳绮罗,俊逸脸颊两侧的耳朵、以及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升温。
明明不过是春日,他却感觉身上升起一层薄汗。
岳绮罗面无表情的拽着袁善见的衣领,将人拽到一边,“站好。”
“公子,可找到你了,皇甫先生正到处找你呢。”
看到袁善见身侧的岳绮罗,袁辅导向岳绮罗行礼,“女公子安好。”
岳绮罗颔首点头,算是回应。
“咳。”袁善见清咳一声,“既然无事的话,我就先回去了,程娘子也早些回去吧。”
说罢,越过袁铺导往驻骅别院的方向走。
袁铺导纳闷的看着袁善见的背影,不知为何,他总感觉今日的公子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,像是在躲什么人。
可这里除了他,站的不过是畜无害的程四娘子吗?公子不至于怕程娘子吧?
想是这般想,袁铺导可不敢轻易说出来,他家公子那张嘴骂人不带脏字,他还是明哲保身为妙。
不然临到老了晚节不保,怕是会被同僚笑死。
“女公子,告辞。”
……
等袁善见和袁辅导走后,四周很快安静下来,只余寥寥风吹刮过深坑骸骨的沙沙声。
岳绮罗望着脚下延绵千里的巨大深坑,唇角勾起淡淡地浅笑。
抬手,诡异的红光在掌中浮现。
身后的密林深处,像叠罗汉一样钻出一枚枚小纸人,两眼放光的盯着脚底下的一望无际的巨大深坑。
“去吧。”
“咯咯咯咯咯咯。”
“咯咯咯。”
嘻嘻嘻,又有好多好吃的……
岳绮罗纵身一跃,飞下深坑。
明明在上面看时,这深坑只不过是一个散发着阴冷气息,平淡无奇且能见到一些尸骸的尸坑罢了。
而到了下面,浓郁的黑烟如同滚滚浓烟一般,几近将整个上空都笼罩的严严实实,无一丝光亮能照进来。
随处是腐败糜烂的气息。
无形的黑烟如幽灵一般,在掩埋无数万具尸骸的万人塚中翻涌不息。
它们时而凝聚成一张张狰狞恐怖的面孔,时而又如被风吹散的云雾般,瞬间分散开,化作若有若无的青烟,飘散而去。
许是许久没见到活物下来,这些黑烟显得异常兴奋和躁动。
当岳绮罗落地时,它们立刻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狼群一般,围绕着她上下飞窜起来。
“嘶~我闻到了甚?我竟闻到了属于人类的香味?”
“桀桀桀,我也闻到了。”
“好香啊,这是多少年没吃过了,哈哈哈~~好久违的味道啊。”
“饿,好饿啊……”
一缕黑烟垂涎的围着岳绮罗上下飞窜打量,“桀桀桀,她长的真好看,待会吃了她,剥下她的面皮给我做脸,桀桀桀……”
另一股黑烟贪婪地盯着岳绮罗的眼睛,“她的眼睛真好看,把她的眼珠子给我!”
“饿……好饿,吃了她!快吃了她!”
“吃了她!”
“吃了她!!”
一缕黑烟瞬间张开狰狞巨口,朝岳绮罗撕咬而来!
眼看就要咬到岳绮罗时,猛然撞在一道无形的屏障之中!
岳绮罗透过屏障,面色平静的望着眼前发出狰狞撕咬,滴答流着涎液的黑烟,像是看蝼蚁一般轻蔑勾唇。
“想吃我?你也配!”
说罢,五指成爪,将黑烟吸过来捏在手中。
在黑烟挣扎时手微微用力,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,黑烟瞬时在岳绮罗手中化为一片虚无,莫说魂,便是一点渣都没剩!
一旁看清楚全部过程的全部黑烟吓的腿都软了,立马四处逃窜……
“啊啊啊,快跑……快跑……”
“她好强……”
“快跑啊,她不是人,她是一头老怪物,快跑啊……”
活了上百年的黑烟真是做鬼也没想到,做了百年的猎人,还有一日会角色调换变成被猎人追的猎物。
岳绮罗冷笑一声,“我让你们走了吗?”
“吃了它们!”
说罢,抬手结印诡异红光流转,身后的纸人大军铺天盖地形成巨阵,左右包抄对黑烟兴奋地急追而去!
纸人:呜呜呜,好吃,真好吃。
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,主人对它们真好。
埋葬无数万具尸骸的万人塚上空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一点一滴变得光亮起来。
岳绮罗冷声对身后的纸人吩咐,“最近你们就呆在这里,替我好好办事。”
“好哒,主银。”
“主银,纸纸爱你哟,么么哒(づ ̄3 ̄)づ╭?~。”
岳绮罗侧首冷眼看向身后答话的纸人,“如果你不会好好说话,以后就不用说了!”
方才说话的纸人连忙捂住嘴摇头。
该死!到底是哪个混蛋说的主人最喜欢撒娇的小纸人啦?!
出去之后,它一定打屎它!
……
骅县县衙。
“少主公,莽五抬尸体焚烧时,忽然察觉叛军尸首有异。”
梁邱起面色沉重道:“一部分叛军尸首确实是死于昨夜的厮杀,但更多的是死于……现县衙仵作已经在县衙的停尸房验尸。”
凌不疑撩开遮挡布帘,停尸房内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。
凌不疑扫了眼揭开一半白布的叛军尸首。
“验的如何?”
仵作放下验尸的器具,向凌不疑行礼。
“回凌将军,这些尸首无一例外,皆是死于血干而亡。”
梁邱飞倒吸一口凉气,“血干而亡?那不是……”
凌不疑冷冷瞥了梁邱飞一眼,制住他的未尽之言,对验尸的仵作道:“继续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