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刘一杆私下里问蔡探花，他昨晚明明看到一个女工上了他的床，但却没有看到那个女工离开……
“咋回事？”
他以为自已加班累得看花了眼，或是做梦……
他是好心提醒好哥们，怕他被人偷走钱财，或被人刺杀，“你没……被抢劫吧？”
蔡探花猥琐地笑着说：“抢劫？谁抢劫谁还不知道……哈哈……告诉你一个秘密——
她说她喜欢我！”
“喜欢就跑你床上抢劫？”
“不是抢劫……这里都这样的，只要喜欢，半夜就来表白……白天有人看到，不敢互相说话……”
“你小子……艳福不浅！”刘一杆恍然大悟道。
“那是！”蔡探花小声说，“只要喜欢，谁都可以跑到红帘子后去找女孩子……女孩子也都可以跑过来！”
又说，
“我是听老员工说的，他们都有经验，但也提醒不要找错人，不然人家不愿意会大喊大叫或者告你……的！”
“他妈的，这是……贼窝啊！”
“老刘，你这就是没见过世面了！”
“这世面太大了！”刘一杆感到不可思议，
“大家这是互相……对对碰啊，不需要负责任？送彩礼？不需要结婚吗？怀孕了……怎么办？”
刘一杆感到恐怖至极！
“老土！”蔡探花诡异地说，“我打听了，这里虽然工资低、活累，但就是有这点好处……不然你看那些男男女女的老员工，干这么久了，不挣钱，他们还愿意在这，为啥？还不是……为了免费的夜宵……哈哈……”
刘一杆做沉思状。
蔡探花继续讲道：“怀孕？这些女工都精着呢，前三后七，知道吗？这是女人的安全期，大家都清楚……
再说，万一女工怀孕了，那也是女工的事，咱大老爷们不用操心，她们会偷偷托人到外面买来打胎药，几天就没事了……”
“造孽啊！”
刘一杆瞪圆了双眼，嘴巴大张得仿佛能塞下一只烧鸡……
满脸惊愕地听着蔡探花讲述着关于工厂里全新生活的点点滴滴……初来乍到的他像是个老司机！
蔡探花讲得绘声绘色，唾沫横飞，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和热情……
然而，刘一杆心中却渐渐升起一丝疑虑：
难道这所有看似美好的……对对碰，都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工厂老板精心策划的？
还有，四指男以及宿舍的那些头目们，他们都乐在其中？
刘一杆不禁打了个寒颤……他觉得自已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的网中，而周围的人都有可能是那张网的编织者。
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恐惧和不安……
但很快，他也堕入情网中……
……
……
两个月后，
刘一杆想逃出这个地方。
想逃走不是因为这里的伙食不好。
这里的伙食虽说不上精致美味，但总体而言还算能入口……
饭菜确实略显粗糙，口感欠佳，油星子也是少得可怜！
至于那汤嘛，则是用一根牛骨头或一块肉皮来来回回地熬煮而成……
不过，倒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到令人作呕的程度，
至少比那些街边拉面馆要强得多，他们自称是十代先辈传下来的牛骨头汤——不知是从哪个坟墓挖出来的牛骨？！居然大言不惭地标榜传承！
相较于之前在猪场干活，以及四处漂泊流浪的日子，此地的生活无疑要稳定得多，且极具规律性……
起码一日三餐有着落，作息也相对固定，对于肠胃来说倒是件好事儿。
刘一杆想要逃离这个地方，并非是由于夜晚那些嘈杂的声响不够悦耳动听。
刚来时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声音或许会让人感到有些难以适应……
然而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，倘若哪天夜里没了这些声音的陪伴，恐怕他反倒难以入眠了呢……
但一个念头在折磨他！
他觉得自已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底深渊之中……
完全看不到生活的尽头在哪里，更别提找到赚取大把钞票的良机了。
这样的状况，与他当初背井离乡出来闯荡打拼挣钱的初衷简直大相径庭，
他产生了一走了之的想法——
“环境可以变，但挣大钱、发大财的想法不能变！他嘛的……这样的工作像牛马猪一样，有何意义？也发不了财，干不成大事……”
他观察了厂子四周。
这座小小的工厂宛如一颗被遗忘的明珠，悄然坐落于居民楼群之中。
它的四周环绕着七八层高的老旧楼房，这些楼房年代久远，甚至连一部电梯也未曾配备。
每一个清晨，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，刘一杆总能听到那熟悉而又急促的脚步声……
“噔噔噔……”
那是住在楼上的人们匆忙下楼的声音。
他们或是牵着年幼的孩子，或是紧握着沉重的书包，脚步匆匆地向着门外奔去，仿佛前方有着无尽的美好等待着他们去追寻……
与此同时，
还有一些年迈的老人静静地伫立在自家的窗台前，默默地俯视着楼下这繁忙的景象。
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物，犹如深邃的枯井一般，毫无生气。
在那些目光中，似乎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嘲讽与不屑，仿佛在嘲笑刘一杆和他的工友们即将步他们的后尘——
终其一生碌碌无为，只能依靠那微薄的死工资以及少得可怜的养老金来维持生计，然后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候生命的终结……
就是这种碌碌无为的人生归宿，刘一杆他们……也似乎不配拥有！
有时候，
刘一杆不经意间抬起头，恰好与那些站在窗台上的老人们对视，
像是看到了了新一个自已——
碌碌无为的标本……
就在那一刻，他仿佛穿越了时空，看到了自已未来死亡的模样……
或，他将来的处境比这些老人还要糟糕！
他不禁想起了家中那个辛劳一生却依旧贫困潦倒的父亲，那个穷得需要花费整整两年时间才能积攒下区区 50 元钱的男人。想到这里，刘一杆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和不安，他不知道自已是否能够摆脱这样的命运，能否在这片充满艰辛与无奈的生活海洋中找到属于自已的彼岸。
他不想做这样忙碌的蝼蚁，他的雄心壮志在燃烧，彻夜难眠，于是决定要逃出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