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可中年男子正处在气头上，根本听不进去，大声吼道：“老子今晚心情差到了极点，你们要么给我道歉，要么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！”
说罢，他抄起桌上的一个玻璃瓶子敲碎在桌角，只留下半截。
周遭的人吓了一跳。
但见男子握着那半截带尖的瓶颈踏前一步。
一副随时要冲上去的架势。
那几个小青年先是愣了一下，但很快，为首染着黄毛的小青年以为他是吓唬自己，不屑一笑。
“哟，就你还想给我们颜色瞧瞧？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，来有种捅死我！”
其他小青年跟着起哄起来。
可这笑声进入中年男子耳中，刺痛着他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。
中年男子怒吼一声，挥舞着手中破碎的玻璃瓶就朝着黄毛冲了过去，一副鱼死网破的心境。
黄毛怎么也想不到，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竟真的动手了，刹那间，惊恐爬满了他的面庞。他下意识地往后退，一个不稳，撞在了桌子上。
这一撞让他身体瞬间失去平衡，踉跄着向后倒去，摔在了地上。
一场流血冲突似乎在所难免，眼看着就要出人命了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陆小佳飞身而上，一把攥住中年男子扬起玻璃瓶的手臂，劝道：“大哥，冷静点，有事好商量，别冲动！”
此刻，愤怒彻底吞噬了中年男子的理智，满是不顾一切的狠戾。
他的力量超乎寻常，手臂上青筋暴起，奋力挣扎着，嘶吼道：“放开我！今天我非得狠狠收拾这小子不可！”
陆小佳死死拽住他的手臂，没有丝毫松懈，“大哥，你要是真捅了他，你家里人可怎么办啊？”
这些话像一记重锤，狠狠敲在中年男子的心坎上。
他猛地一僵，浑身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，所有力量仿若瞬间抽离。原本高高扬起的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，手中死死攥着的玻璃瓶“哐当”砸在地上，碎片西溅 。
刹那间，他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，瘫坐在地上，双手覆住脸，指缝间传出压抑又悲恸的哭声，那哭声里满是痛苦与绝望，令人揪心。
陆小佳看着中年男子这副绝望的模样，心中涌起一阵感同身受的悲凉，仿佛看到了一个对未来彻底失去所有希望之人的无助与崩溃。
他转过身，对黄毛道：“今天这位大哥确实心情太糟糕了，一时失控，还请你们别见怪。这样，今晚你们这桌的餐费都算我的，就当交个朋友，大家消消气。”
黄毛听他这么说，脸上的怒色稍稍缓和了些，嘟囔道，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说罢，带着同伴们回到酒桌，继续喝酒聊天，只是时不时还会朝这边投来警惕的目光，生怕男子有什么过激行为。
陆小佳来到中年男子跟前，“大哥，来，先坐下，咱们慢慢说。”
说着，他搀扶起中年男子，来到一张桌子前坐下，又重新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好菜。
待酒菜陆续上桌后，陆小佳拿起酒瓶，动作轻柔地给中年男子满上一杯酒，自己也斟了一杯。
他并没有急着追问缘由，只是默默举起酒杯，与中年男子碰了一下，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。
半晌，中年男子缓缓抬起头，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陆小佳，声音带着几分沙哑：“小伙子，你知道振兴水产厂吗？”
陆小佳心中微微一动，轻轻点了点头。他着实没想到，眼前这个情绪几近崩溃的男子，竟然就是振兴水产厂的相关人物。
略作思忖后，陆小佳坦诚道：“不瞒你说，我妈就在水产厂做工。”
……
这两天，陆小佳一首都在忙着做废品生意，回到的时候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，是飞姐打来的电话。
上次在店里询问鬼鱼价格的时候，他们就互通了号码。不过刚才在店里才见过面，这一会儿她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呢？
陆小佳接起电话，飞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：“小伙子，你眼光可真好！有人愿意收购鬼鱼了！”
陆小佳心中一喜，暗道：这才过去几天就有人来回收了，是不是太快了些？
但他嘴上还是镇定地说道：“那是好事啊，价格是多少，你出售了吗？”
“七块五毛钱一斤。还没呢，毕竟我这边的量只是小头。而且他们不是咱们镇上的水产加工厂，看样子倒像是邻镇的商贩。我们要不要跟着出售？”
飞姐拿不准鬼鱼现在该不该出手，这价格到底合不合适。她当初买下那些鬼鱼，纯粹是见着陆小佳一家子都在买，想着有利可图才跟风的。
心中彷徨，才拨通了陆小佳的电话。
陆小佳笑了起来，说道：“飞姐，你可别抬举我了，我不过跟你儿子一般大小，就是运气好点罢了。你在码头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，可算是半个行家了，我还想听听你的高见呢。”
电话那头，飞姐也笑着回应：“我虽说在这行干了些年头，但说到底也就是个买货卖货的，哪懂什么门道。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飞姐倒是觉得可以先放一放，看看后续情况，再决定抛不抛售，你觉得咋样？”
“那就听飞姐的。”
挂了电话，走在回家的路上，陆小佳暗自思量，觉得这事没必要急着告诉父母，尤其是父亲。
父亲这人藏不住事儿，做生意讲究闷声发大财，可他倒好，一赚到钱就忍不住到处宣扬，还总惦记着抛售；要是亏了钱，就会阴沉着脸，对谁都没个好脸色。
在这一点上，飞姐的行事与自己倒是不谋而合。现在不妨来个温水煮青蛙，慢慢等待时机便是了。
刚到家，就发现家里来了客人。
这位客人他认识，是大姨——母亲的姐姐。
大姨模样与母亲有几分相似，但看上去比母亲年轻些。与母亲柔和的眉宇不同，大姨眉宇微翘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强势。
她的身旁站着一个比陆小佳高出半个脑袋的男生，见到陆小佳，他微微点头示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