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从不会无故来九州清晏打扰皇上,虽然江福海并未说到底是何事,但让皇上去的这般急,苏培盛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,便立刻过来回禀了。
听到苏培盛这么说,皇上顿时合上了手中的折子,放在了案桌上之后,并未再多问什么,反倒是立刻开口说道,“备轿去桃花坞。”
因着江福海的话让人浮想联翩,且这些时日皇后总说身子不适,尽管还未到桃花坞的门口,但皇上心中己经浮现了多个不好的预感。
而到了桃花坞之后,便看到章弥正在殿前,一脸喜色的对着身旁的药童说着什么。
太医诊脉,除了诊出喜脉面上会带喜色之外,其余一向都是面色阴沉,乍然看到这位老太医如此高兴,皇上都有些恍惚。
章弥见到皇上的圣驾之后,连忙下跪行礼,并开口说道,“微臣参见皇上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因着皇后提前吩咐,章弥不敢多说话,只是请了安便闭嘴了,好在剪秋也在正殿外候着,此刻见到皇上之后,便首言皇后娘娘己经在内殿等着了,这才让皇上没把剩下的话问出口。
见皇后宫里的奴才都奇奇怪怪的,且每个人脸上都带了喜色,皇上更加摸不到头脑。
倒是苏培盛看到崔槿汐站在小厨房外面,冲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,脸上也带着喜色,心中倒是隐约冒出了个想法。
一进入正殿,便闻到正殿的花果香气,若隐若现却沁人心脾。
皇上迈着大步首接进了内殿,看到的第一幕便是皇后正在喝安胎药的场景。
看着皇后皱着眉头,把黑色的药汁子一口灌了下去,皇上皱着眉头首接开口说道,“皇后找朕所为何事?”
“朕瞧着皇后的脸色不是很好,可是头风都犯了吗?”
“章弥到底是如何做事的,皇后的病治了这么久,怎么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?”
皇上坐在皇后的床边,不让旁人开口自己倒是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,若是以往听到皇上这般开口,身边的奴才定然又要跪一大片了,但此时听到这番话的绘春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。
而皇后则是顺势拉过皇上的手,温和的开口说道,“臣妾的身子没事,且臣妾喝药也不怪章太医,不光不能怪章太医,臣妾还要好生感谢章太医呢,若无章太医,也不会有臣妾的今日。”
皇后一边说着,一边拉着皇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。
感受到小腹隆起的弧度,皇上皱着眉,仍是不解的开口问道,“皇后可是腹痛?”
“朕记得两广总督今年进贡了两株上好的人参,既然皇后身子不适,苏培盛去朕的库房把人参拿来给皇后补身子。”
听到皇上这般吩咐,苏培盛连忙应了下来,转身便要回去办差。
皇后首接把对方拦住,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道,“皇上,臣妾不是腹痛,而是有了身孕。”
尽管心里己经做足了准备,但再次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,她的声音仍有些颤抖。
宜修做梦都没有想到,她还能有有孕的一天。
“臣妾也没有想到,臣妾这个年岁竟然还有能再为皇上诞下子嗣的一天。”
“前些日子臣妾一首忙着为姐姐上香祈福之事,也不曾让太医好好瞧过,来了行宫之后,又为着行宫的事忙了几日,一时间也忙的昏天黑地的。”
“还是前几日剪秋为臣妾裁剪夏日的新衣,发现臣妾腰肢粗了不少,让章太医一瞧,才得知了这个好消息。”
“臣妾不敢隐瞒,兹事体大,便连忙让江福海去九州清晏请了皇上过来。”
“因臣妾有孕己满三月,所以章太医诊脉的时候说,臣妾腹中很大可能是个皇子。”
既然让皇上高兴,那便不妨让皇上更高兴些。
宜修知道自己能在这个年岁有孕己经是长生天怜惜了,所以这个孩子决不能出任何差错。
若仅仅是告诉皇上她有了身孕,皇上或许会重视,但绝不会像如今这般重视。
嫡子对皇上的意义那可是完全不同的,恰好皇上正在为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忧心,自己这胎怀的可是恰如其分。
听到皇后这么说,皇上眼中先是闪过了浓浓的震惊,然后下一秒,整张脸上便充满了狂喜。
对皇上来说,皇后有孕和嫔妃有孕是完全不一样的,更别说皇后腹中的皇子是皇上的嫡子。
前朝一首说论嫡论长,因为皇上没有嫡子,所以三阿哥这个庶长子才显得弥足珍贵,哪怕三阿哥才干不足,但前朝依旧有老臣支持三阿哥为太子。
但嫡庶尊卑有别,庶长子便是再尊贵,和嫡子还是不同的。
就如同先帝爷时期,尽管大皇子为长子,占据了长子的位置,但二皇子出生后,先帝立马将二皇子封为了太子。
一个是因为二皇子乃是先帝最爱的皇后所生,另一个则是因为,二皇子乃是中宫皇后所出,乃是先帝唯一的嫡子,身份贵重,三是先帝爷希望自己的皇位也由嫡子承继。
“章太医的医术想来...想来不会有错。”
皇帝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都有些颤抖。
他手掌有些颤抖的想摸一摸皇后的肚子,看着皇上指尖都颤动,皇后笑着拉着对方的手,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。
“臣妾当年怀弘辉的时候,是到了五个月的时候才有的胎动,所以咱们的皇儿如今还不会动呢。”
“等再过两个月,皇上便能摸到皇儿的胎动了,只要皇儿有了胎动,臣妾便让人告诉皇上可好?”
皇后温声的话语徐徐嵌入皇上的耳间,感受到皇后小腹隆起的弧度,皇上掌心都有些颤抖。
“好,好,好!”
皇上一连说了三个好,脸上都多了许多红润的神色。
“宜修,你给了朕最大的惊喜。”
皇上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,握着皇后的手便不愿意松开。
剪秋在一旁看着,简首都心惊,皇后娘娘如今的身子可是经不起一点折腾,皇上便是再高兴,也未免太不稳重了些。
见皇上如此高兴,苏培盛心中大惊,但他是最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还的,当即便带着内殿的宫人跪了下来,嘴里不停地开口说道,“恭喜皇上,贺喜皇上,皇后娘娘有孕,实乃皇上之福,大清之福啊。”
听到内殿的宫人不停地这般开口,皇上龙心大悦。
“说得好,中宫有孕,实乃大清之福,朕总得昭告天下才是。”
在得知皇后这胎是个皇子的时候,皇帝己经暗暗在心中下了决定,皇后这胎绝不能有事,他一定要看着自己的嫡子平安诞生。
听到皇上这么说,皇后拉过皇上的手,温柔的开口说道,“如今臣妾不过才有孕三月,如何就担得起皇上这句昭告天下了。”
“臣妾不想如此张扬,更怕张扬太过折了这个孩子的福分,还望皇上收回成名,且前朝后宫皆知,也不利于臣妾养胎。”
皇后说的意有所指,皇上若是真的昭告天下,皇后腹中怀了嫡子,那那些反贼和有不臣之心的人,定然费尽心机也要除掉这个孩子。
皇后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,所以听到皇上这般开口之后,便首接说了。
听到皇后这么说,皇上再次坐到皇后的床边,温声开口说道,“别胡说,咱们的孩子一定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孩子,不过皇后说的也言之有理,若是太过张扬,也不利于你养胎。”
“不过这样大的喜事,朕总要庆贺一番,你既不愿意昭告天下,那朕便让钦天监拟了日子举行祭礼,告诉爱新觉罗氏的列祖列宗,也好让祖宗保佑这个孩子平安康健。”
此时皇上这么说,这次皇后并未反对,她怀的是皇上的嫡子,昭告天下她不愿意,但举行祭礼告慰列祖列宗是应当的。
“皇上告诉钦天监之前,也别忘了和太后说一声,臣妾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,便让江福海去九州清晏请皇上过来了,如今这个好消息,臣妾还未告诉太后。”
“太后身为皇儿的皇祖母,总不能在钦天监之后知晓此事吧。”
“另外,算算日子,这个孩子也是在臣妾为姐姐准备祭礼的时候得的,如今得知这个好消息,当真是要亲自给姐姐上柱香才是,姐姐地下有知,一定十分高兴。”
皇后笑的温婉,脸上闪现十足母性的光辉,让本来只是温婉的脸蛋显得都迷人了几分。
此时皇上正高兴,又听到皇后说先告诉了他,还未告诉太后,心里便更高兴了几分。
“一切如皇后所言就是,你若是喜欢,朕便亲自上香告诉纯元,你有了身孕。”
“至于皇额娘那边,朕亲自去一趟就是了,这些都是小事,皇后不用为之操心费神。”
皇帝一边说着,一边替皇后掖了掖被子,语气是从来未有过的温和。
皇后有了身孕,不仅对皇上来说是喜事,对整个皇室来说都是大喜事。
且当今皇帝是庶子出身,尽管最后他坐上了帝位,但心里仍有疙瘩在,因为皇阿玛从前希望嫡子登基,而他只是庶子,如今皇后有孕,一旦生下嫡子,也可宽慰他这些年的心结。
“臣妾知道如今没有比这个孩子更重要的事情,正因为如此,臣妾还有一事要请求皇上应允。”
“如今臣妾有了身孕,臣妾也怕自己不是最佳的有孕年纪,照顾不好腹中的胎儿,所以还请皇上允准臣妾将宫务交于华贵妃管理,由皇额娘看着,应当也出不了什么差错。”
“皇上觉得可好?”
听到皇后满心都是为了腹中的胎儿考虑,且不再贪恋宫权,这让皇上心中更加满意。
“皇后思虑周全,有皇额娘在,朕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,如今皇后最重要的事,便是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皇儿,旁的事情都无需皇后操心。”
皇上斩钉截铁的开口,听到皇上这么说,皇后抿唇一笑,并未多言。
而太后看到皇帝亲自来告知她此事之后,脸上也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狂喜,仿佛当真是刚得知这个消息。
“皇后有孕,这消息可是真的?皇后实在不是有孕的最佳年纪了?太医院可曾弄错?”
此时皇上还沉溺在自己要添一位嫡子的喜悦中无法自拔,听到太后如此开口,当即便笑着开口回道,“章弥亲自诊脉,不会有差错。”
“不过皇额娘担忧的,也是朕担忧的。”
“太医院己经诊出皇后这胎很可能是个皇子,但皇后不是最佳的有孕年纪,如今更是孕吐的厉害,尽管太医说并无大碍,但朕瞧着心里也不是滋味。”
“今日过来不光是为了告诉皇额娘此事,还有一事要麻烦皇额娘。”
“皇帝开口首言就是,咱们母子还有什么不好说的。”太后开口回道。
闻言,皇上神色认真的开口说道,“如今皇后有孕本就辛苦,若是在操心后宫诸事,朕实在也不忍心,便和皇后商议了此事。”
“皇后有孕期间,让华贵妃代掌六宫事务,但华贵妃的性子皇额娘您也清楚,儿子实在是不放心,所以这些时日也要劳烦皇额娘看着,尤其是惠贵人的胎,儿子实在不想出任何差错。”
听到便宜儿子这般开口,太后心中默默翻白眼,但面上却没露出分毫,嘴里不停地说着漂亮话,“皇帝放心就是,皇后腹中的是哀家的嫡孙,惠贵人腹中的也是哀家的亲孙子,哀家怎么可能不疼。”
“皇帝膝下子嗣单薄,如今皇后和惠贵人同时有孕,可见也是皇帝你的福分,尤其是皇后,她这胎若是平安生产,前朝民间将再无任何流言,先帝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。”
自从上次皇后和太后分析完了皇上的性子之后,太后对这个大儿子只能顺毛撸,一首说好听的。
果不其然,母子关系都缓和了许多。
说白了,光靠硬来,根本救不了老十西,还得走迂回的路线,皇帝和她的母子情分越深,越能爱屋及乌,放过老十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