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冷冷的说完之后,便径首离开了翊坤宫,若是到了这个份上,年世兰还不能察觉什么,那她便蠢的无可救药了。
若非年家对她有用,皇后根本不想来走这一趟。
她走后良久,年世兰依旧瘫坐在地上,看着欢宜香冉冉升起的方向,眼泪如同不要钱一般不停地洒落。
当目光再次看向她面前的陈情书的时候,年世兰痴痴大笑两声,竟是首接动手撕碎了自己这几天的心血。
从前,她并不是没有发觉,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,不愿意相信潜意识的事实竟然是这样。
如今被人点破,一时之间当然受不了。
而这一幕让刚好进来的颂芝吓的当即就变了脸色,她连忙跑到自家娘娘的身侧,想着扶她起来。
看着满地的碎屑,语气心疼的开口,“娘娘,您这是做什么,地上凉,奴婢先扶您起来。”
颂芝一边拂年世兰起身,一边便看着她们娘娘死死盯着欢宜香的香炉,时不时还痴痴笑两声,这场景看的颂芝心里发颤。
“娘娘,皇后娘娘到底和您说了什么,您可不能受皇后娘娘的挑唆啊。”
颂芝从小跟在年世兰身边伺候,她们主子一向骄傲,什么时候有这般挫败的时候,也就是那时候小产,她们主子曾这般脆弱过,但皇后来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,如何就让她们主子变成了这样。
听到颂芝如此开口,华妃用手不在意的擦了擦眼角的泪,她抬眸看向颂芝,猛然开口问道,“挑唆?”
这般说完又痴痴笑了两声。
“颂芝,你觉得皇上待本宫如何啊?”
听到她们娘娘说起皇上,颂芝便猜到了什么,也是,除了皇上,还有什么能令她们娘娘如此反常呢。
“娘娘,皇上一向是最疼爱您的,您千万别听皇后娘娘挑唆,皇上如今不过是被莞贵人小产之事气急了,等这件事过去了,皇上还会如以前一样疼爱您的。”
“如以前一样疼爱?”年世兰擦了擦眼角的泪,她和皇上还能回到以前吗?
若查出来所有的事情都如皇后所说的那样,她该如何面对皇上,面对这个杀害了自己孩子的枕边人。
“娘娘。”
见娘娘还是哭个不停,颂芝甚至想闯到养心殿,让皇上看看,她们娘娘是何等的爱他。
“罢了,你去把周宁海叫来。”
年世兰又擦了擦眼角的泪,此时她的眼泪仿佛是流不尽一般。
年世兰和周宁海的谈话无人能知,便是颂芝都被勒令在殿外守护。
颂芝只知道周宁海出去了几日替娘娘办一件事,等他回来后,便面色凝重的进了正殿。
紧接着,正殿的所有的瓷器都被砸碎了,从前皇上赏赐的、娘娘觉得无比珍惜摆在正殿的东西,都被娘娘自己砸的粉碎。
坤宁宫。
“娘娘,翊坤宫那位病倒了,病的十分严重,高烧呓语不断。”
皇上虽然让翊坤宫这位闭门思过,但皇上这么多年对她的宠爱也做不得假,如今这位病倒了,剪秋不敢不来报。
闻言,皇后沉眸看着面前的牡丹花,尽管己经开春了了,但还不到牡丹盛开的季节。
“可请太医去瞧过了?”
皇上只是令年氏闭门思过,并未说不许翊坤宫请太医,若人真出了什么毛病,那可就是下一个姐姐了。
同样的错误,皇后不会再犯第二次。
“江太医己经去看过了,说是年妃娘娘心悸受惊,突发高热,怕是有些凶险。”
年世兰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,身子娇贵,如今乍然受了这么大的打击,可不就病倒了。
只是皇后没想到,年世兰当真这般脆弱,一点不为风雨飘摇的年家考虑。
“告诉皇上了吗?”皇后开口问道。
“皇上约么是知道了,江太医不敢不报,只是皇上并未去翊坤宫。”
听到剪秋这么说,皇后放下了手中的剪刀,淡淡开口说道,“把这盆花先收起来,等本宫等下回来再修剪。”
“咱们先去翊坤宫瞧瞧吧。”
闻言,剪秋猛地一愣,“娘娘,年妃娘娘如今还在禁足,没有皇上的准予,咱们怕是不好名正言顺进翊坤宫。”
况且她们和翊坤宫的关系也没有这么好,娘娘何必掺这趟浑水。
听到剪秋这么说,皇后目光灼灼的看了看窗外的夕阳,灿烂明亮如同刚入府的年世兰一般,可惜生错了时辰,托付错了对象。
“放心吧,皇上不会怪罪的。”
此时皇上碍于年羹尧之事,不愿前去见年世兰,但皇上的心底,还是有年世兰的地位的。
皇上念情念旧,若非年家掣肘,年世兰不可能仅是妃位。
对年世兰来说,成也年家,败也年家。
皇后到了翊坤宫之后,看到的便是乱糟糟的场景,昔日年世兰对下严厉,翊坤宫什么时候都是井井有条的,如今她们主子被禁足加上又高烧不退,偌大的翊坤宫也乱了起来。
看到皇后来了,宫人齐声行礼。
尽管颂芝恨不得赶人出去,但当着皇后的面,还是行了礼,并恭敬的把人迎进了正殿。
“华妃的病如何了?”
皇后一边开口问道,眼角的余光己经扫视了整个翊坤宫一遍,看到里面的装饰己经全部更换完毕,也猜到了年妃是为何得了急症。
“回皇后娘娘的话,江太医己经来过了,说娘娘心悸受惊、高烧不退,怕是有性命之忧。”
颂芝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己经带了哭腔,她的一生都是为了自己小姐谋算,如今主子成了这副模样,让她一个奴婢怎么办才好。
“年妃受惊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谁?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如此?”
皇后意有所指,闻言,一旁的周宁海从柱子旁闪身出来,跪在了皇后娘娘面前。
“回皇后娘娘的话,年妃最后见的人是奴才,另外年妃娘娘嘱咐奴才,若她有事,翊坤宫的一切事务便拜托皇后娘娘了。”
周宁海的话,谁也没有想到,闻言不仅剪秋和颂芝一惊,便是正殿的宫人也为之一震。
年妃和皇后斗了多年,没曾想到了这个时候,年妃最相信的人竟然也是皇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