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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游觉得若是换了一般元婴修士，大概是不敢在一个合体期大能面前神神秘秘地说上这么几句话的。
但应如月不是一般人，际沧海也没有觉得自已被耍了。
他当真普普通通地吃完了馄饨，还要给钱。
一碗馄饨也就几文钱，此人却像是没怎么跟凡人打过交道，直接摸出一块下品灵石。
老板只看了一眼，就笑道：“刚才那姑娘已经给过钱了。”
际沧海便收了那块灵石，起身离开。
他步行又拐过一条街，来到一家门面颇有古意的铺子，上书三个字：星罗阁。
都说北斗书院通古今，星罗阁知世事。作为修士中最大的情报机构，星罗阁的分号和眼线遍布仲灵界各地，总号则坐落在万象城中。
际沧海进了门，门里乱糟糟一片，墙上贴满了告示悬赏。
有人排队跟伙计说些什么，伙计一一带人单独进了雅间，还有人站在告示前仰头张望。
那块最大的告示栏正中央贴着的却是十分醒目。
那是一幅画像。画中人红衣如霞，乌发如瀑，凤眼似笑非笑地睨着众人，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中活过来。
一个修士打扮的年轻人不由看呆，小声问同行的人：“世上竟有这样好看的人？我怎么从未见过？”
另一人也压低声音回答：“这人的画像在星罗阁挂了三百年，悬赏金有……”
他比了个数字，同伴倒吸了一口气。
符游远远看着那画像出神片刻，一个伙计便迎了上来。
“原来是贵客上门！”伙计见了际沧海，一眼便认了出来，弯腰行了个大礼，接着带他上了二楼。
“青霄子大驾光临，还是为了……？”
伙计小心瞥了眼那幅画像。
际沧海不置可否地“唔”了一声，问：“有消息了吗？”
伙计将他引到一处雅间，堆起笑容：“有的，有的。晚辈给您去将少阁主喊来。”
不多时，一位丰神俊逸的华服年轻公子便走了进来，正是星罗阁的少阁主，雀灵君。
雀灵君见惯了世面，对着际沧海并不露怯，只悠悠然行了一礼，笑道：“恭喜青霄子修为到达合体境界。”
际沧海对他点了点头。
雀灵君跟他有过几次接触，知晓他的性格，于是不多寒暄，直接道：“关于云徵公子，这些年仲灵界有了不少传闻。听闻您出关，晚辈本已经派人前往青霄剑门去了，哪想到您竟然亲自登门！”
他拿出一个锦囊，也没说收钱，直接递给际沧海。
际沧海打开锦囊看里面的情报，眉头逐渐拧了起来。
符游也坐到他旁边凑头去看。
好家伙。
青岩城郊修士被吸干血肉而亡。
漠阳城沙蝎帮帮主遇害。
祥宁村全村惨遭灭门。
桑榆国貌美女子接连失踪。
……
八十年，共十七桩惨案，都有魔气残留，全都疑似是姓符的魔头干的。
符游也忍不住跟着际沧海皱眉：“这锅也太大了，我可接不住啊……奇怪，这几年魔修怎会这般猖狂？”
际沧海也抬头：“只是有魔气，为何说是符游做的？”
雀灵君似乎早就料到际沧海有此一问，当即答道：“虽然证据几乎都被抹干净了，但星罗阁最是擅长寻找蛛丝马迹。现场施术痕迹骗不了人。”
“符游所学功法庞杂，单凭施术痕迹，恐怕不能断言是他所为。”
“当然，当然，云徵公子博百家之长是众所周知……”雀灵君先是应和，然后微微压低了声音，“但若星罗阁发现，那功法痕迹是‘笔墨春秋’呢？”
际沧海目光一凝。
符游也坐起身来。
“笔墨春秋虽是北斗书院所创功法，可真正的笔墨春秋却随着上一任院长退隐后失传。北斗书院授业解惑，却并不看重弟子修为功法，是以后来书院虽然也有能用出笔墨春秋的修士，却也只是徒有其名。
“近五百年来，唯一一个将此功夫用得出神入化的，只有云徵公子一人。”
十分合理的推测，符游无法反驳。
先院长符离决定退隐修行那年，路上将尚在襁褓的他捡回北斗书院，并起名“符游”，随后扔给了刚继任院长的东门且行。
但或许是起名这件事让符离生出一点别样的责任感，或许又觉得自已自创的功法没能被好好传承下来，符离又在书院多待了七八年，等符游引气入体后将《笔墨春秋》功法全部给了他，这才放心退隐闭关，消失在世间。
在符游将春秋书院最基础的修炼功法学完后，东门且行就不再对他事事安排，扔给他一堆功法，告诉他可以自行抉择，拿不准的再来问师父。
于是符游就顺便练了那部笔墨春秋。
那本就不是给炼气期修士练的功法，符游又去问了书院里几个练过这部功法的前辈，每个人的注解竟然都不一样。
那时的符游只能一头雾水地按照自已的理解来练，直到后来，这部功法就被他练成了完全契合自已的样子。
接着在三才榜上，一笔成名。
然后符游就知道为什么没人练成这部功法了。
老院长根本没打算把自已的功法讲明白，寻常人又怎么能练明白！
符游觉得自已练成的招式已经和原来的笔墨春秋快成为两部功法了，但外人看来只觉得形似，于是他也就随了旁人的说法，没有刻意更正。
此时此刻，符游只希望那些惨案留下的痕迹，又是另一部形似的功法。
因为不论是他自已的功法，还是老院长的《笔墨春秋》，这两个结果背后所牵连的事情有多麻烦，符游不敢去想。
他思绪转得飞快，际沧海也拧着眉头思索。片刻后，他收起锦囊，颔首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雀灵君探身，亲自给他又斟了一杯灵茶，问：“那您的悬赏打算继续挂着，还是……？”
际沧海抬眼，目光在星罗阁无处不在的布告栏上那张红衣明艳的画像上扫过，淡淡道：“先挂着吧。”
雀灵君微眯了下眼，然后那动作立刻变成一个并不突兀的笑：“好。”
见际沧海这次没有说完就走，雀灵君便又问：“青霄子还有什么要星罗阁做的事情？”
际沧海：“我想知道凤凰的下落。”
雀灵君讶异：“凤凰？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兽了，上次真正有人见过凤凰，还是万年前的事情。”
他露出迟疑神情，际沧海冷冷道：“看来你们的确有线索。开价吧。”
雀灵君一顿，随后笑了起来：“这么多年了，看来还是没什么能让青霄子变过。”
际沧海没有接话，只盯着雀灵君。
雀灵君故作轻松道：“……您猜得不错，确实，刚好，星罗阁得到了一个凤凰现世的传闻。”
“条件。”
“分文不取。”
际沧海挑起眉尾。
雀灵君道：“很多世家宗门也一直在寻找神兽凤凰的下落，因此这个消息不止会告诉您，还会传到很多人手上。星罗阁一个消息从不卖两份，您是知道的。”
际沧海微一颔首，示意他继续。
雀灵君：“有人在桑榆国，发现了凤凰真火燃烧残留的痕迹。”
际沧海和符游眼神同时一凝：
“桑榆国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