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民众的怒涛声浪如汹涌的波涛般几乎要将整个大厅淹没,无数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如同饿狼一般死死地钉在零的身上时,波尔波克议员那沉重而又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,却在这片喧嚣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他的步伐缓慢而又坚定,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压力和恶意。随着他的靠近,零甚至能够感受到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,如同一股寒流,首透骨髓。
终于,波尔波克议员走到了零的近前,他那冰冷的机械义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零。零紧紧握着拳头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脆响,他的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,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烧成灰烬。
然而,面对零的愤怒,波尔波克议员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近乎愉悦的残酷弧度。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,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,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魔低语:“你还不知道吧,零先生?这个女人……骨头倒是硬得很呢。”
说着,他用脚尖毫不留情地踢了踢地上昏迷不醒的秋庭怜,那动作充满了鄙夷和厌恶。“无论我们怎么‘询问’她和你的关系……她就像块石头一样,咬死了牙关,就是不肯说出你的名字……”
零的身体猛地一颤,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,指节处的皮肤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,隐隐有血丝渗出。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翻腾,似乎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,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!
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波尔波克那张毫无表情的机械脸。然而此刻,那张脸上却写满了得意,他的瞳孔瞬间收缩,仿佛要将对方吞噬一般。
“于是,我好人做到底。”波尔波克的金属手指以一种极其轻佻的方式做了一个切割动作,然后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,“省得她再浪费口舌……就把她那把据说能唱出天籁的……舌头,给割了。”
听到这句话,零的理智之弦在瞬间彻底崩断!他的身体猛地一颤,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,将这个恶魔撕碎!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地上那团黑黢黢的、被所有人视为垃圾或罪证的“东西”,突然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。
这一动,虽然极其轻微,但却如同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零的注意力被这一细微的动作吸引了过去,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团“东西”上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那团“东西”慢慢地、极其艰难地展开了。终于,秋庭怜那张原本被遮盖住的脸,出现在了零的眼前。
她的眼睛紧闭着,脸上毫无血色,嘴唇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。然而,就在零的注视下,秋庭怜的眼皮开始微微颤动,仿佛是在努力抗拒着某种巨大的力量。
终于,经过漫长而又艰难的挣扎,秋庭怜的眼睛缓缓睁开了。
那双曾经明亮、充满灵性、在舞台上顾盼生辉的眼眸,此刻却黯淡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,布满了血丝和浑浊。她的视线模糊得如同被一层浓雾笼罩,但却异常精准地穿越了那痛苦和黑暗的重重阻碍,最终落在了零那张因暴怒而极度扭曲的面庞之上。
就在这一刹那,零的动作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,骤然僵在了原地。他瞪大了双眼,死死地盯着秋庭怜,仿佛要透过她那血肉模糊的面容,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。
而秋庭怜的嘴唇,正微微地颤动着,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然而,当人们定睛看去时,才发现那里只剩下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的窟窿,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。
尽管如此,从她那微弱的、带着血沫的气息中,零却读懂了她想要传达的信息。那是一种无声的哀求,一种用尽全力的阻止:不要……不要为我……不值得……
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攥住,一阵剧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瞬间将他的愤怒淹没。他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,那是她最后的、拼尽全力的挣扎!她深知他的冲动和决绝,她太了解他了!所以,她宁愿独自承受这非人的折磨和屈辱,也绝对不愿意看到他为了她,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地坠入深渊,坐实那“危险怪物”的可怕指控!
“怜……”零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一般,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和绝望。
就在这时,秋庭怜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迷茫,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。然而,仅仅一瞬间,她的眼神又重新汇聚起一丝决绝,仿佛在她那看似脆弱的身躯里,还潜藏着最后一丝不屈的力量。
她用尽全身最后的污血的手,如同闪电一般猛地向旁边一抓!这一抓,快如疾风,让人猝不及防。
她所抓向的,正是站在她身旁警戒的一名执法官的小腿!
那名执法官一首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,因为他需要时刻警惕现场可能发生的暴动。他的神经就像被拉满的弓弦一样,紧绷到了极致。
秋庭怜这突如其来的、虽然微弱但却极其意外的触碰,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引爆了他内心深处极度的恐惧!
“怪物!”执法官惊恐地尖叫一声,声音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惧和绝望。这声尖叫仿佛划破了空气,让人毛骨悚然。
在极度的恐惧和"正当防卫"的本能驱使下,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迅速拔出了腰间的海克斯手枪!他的动作快如闪电,甚至来不及看清楚抓他的到底是谁,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晃动!
在这一瞬间,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保护自己!于是,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!
砰——!!!
一声巨响,震耳欲聋,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声枪响撕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