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道紫色剑光,宛如来自宇宙初始的神秘力量,纯粹到极致,凝聚到极致,仿佛它的存在便是宇宙诞生的原因之一。
这道光,细如发丝,却锐利得让人胆寒,仿佛它能轻易地切开混沌,撕裂一切阻碍。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,如同穿越了无尽的虚空;它无视了时间的流逝,仿佛时间在它面前都失去了意义;它更无视了那声势浩大的暗红洪流,那洪流虽然汹涌澎湃,但在这道剑光面前却如同纸糊一般脆弱。
这道剑光,就像是命运本身斩下的铡刀,带着一种斩断因果、终结轮回的绝对意志。它后发先至,以一种无法阻挡的气势,首首地冲向那暗红洪流。
然而,令人惊讶的是,当这道剑光与那暗红洪流相遇时,并没有发出剧烈的碰撞声。那道足以湮灭万物的暗红洪流,在这道看似微不足道的紫色剑光面前,竟然如同被投入滚烫刀刃的黄油一般,悄无声息地从中分开!
剑光所过之处,狂暴的魔能、扭曲的阴影、甚至乐芙兰法杖核心那搏动的暗红光团,都被一分为二,然后……如同被打碎的镜面一般,无声无息地寸寸碎裂崩解,化作最原始的暗红色能量粒子,迅速消散在空气中。
这道剑光的余势丝毫未减,它以一种精准无比的轨迹,掠过了乐芙兰的本体,仿佛它的目标就是要将乐芙兰一分为二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,乐芙兰高举法杖的动作凝固了,她的表情被永恒的惊愕和难以置信所定格。没有惨叫,没有挣扎,她那妖异的身形,连同那柄象征着诡诈与毁灭的猩红法杖,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砾城堡一般,从接触剑光的部位开始,无声地瓦解飘散。
先是法杖顶端的红宝石,在接触到剑光的瞬间,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碎,彻底化为飞灰,飘散在空气中。接着,是她的手臂,原本握着法杖的手,在失去了支撑后,无力地垂落下来,手臂上的肌肤也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,迅速变得苍白,然后化为点点暗红色的光点,飘散开来。
她的躯干,那件华丽的法袍,也在剑光的侵蚀下,如同被火焚烧的纸张一般,迅速卷曲、燃烧,最终化为灰烬,随着微风飘洒。而她的双腿,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,失去了支撑身体的能力,缓缓地跪倒在地,然后同样化为无数细碎的暗红色光点,消散在空气之中。
最终,整个身影完全崩解,化作无数细碎的毫无生气的暗红色光点,如同被戳破的泡沫一般,在废墟压抑的空气中彻底消散,不留一丝痕迹。
只剩下那道斩灭一切的紫色剑光,在完成其使命后,也如同耗尽了所有能量一般,悄然泯灭于虚空之中,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“轰隆隆……”
失去了乐芙兰法力的支撑,被强行扭曲的空间开始发出沉闷的呻吟。巨大的石壁和残骸,在失去了支撑后,在重压下加速崩塌。烟尘弥漫,遮天蔽日,一切都被掩盖在这片烟尘之中,归于死寂。
在废墟的正中央,齐潇洒宛如一座雕塑般矗立着,他的身体保持着挥剑的姿势,一动不动。星辰之力凝结而成的剑上,闪烁的最后一丝微弱紫光,如风中残烛般渐渐熄灭,剑身也随之失去了光泽,变得黯淡无光,随即化成点点灰尘随风飘散。
突然间,齐潇洒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,猛地咳嗽起来。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,溅落在他身前的土地上,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。他的身体也随着咳嗽而剧烈地摇晃着,仿佛下一刻就会颓然倒地。
然而,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强撑着没有倒下。他缓缓地转过身,目光穿过弥漫的烟尘,落在不远处一处相对完好的断墙角落。
在那个角落里,昏迷的零静静地躺着,身上沾满了灰尘,仿佛与这片废墟融为一体。她的呼吸平稳,就像只是在沉睡一般,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。
齐潇洒拖着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双腿,一步一步,极其缓慢地朝着零走去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,每一步都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气力。但他的步伐却异常坚定,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终于,他走到了零的身边,他艰难地弯下腰单膝跪地伸出手,似乎想拂去零脸上的灰尘,但手伸到一半,却无力地垂落。他只是深深地、眷恋地看了零一眼,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——守护的欣慰,离别的悲伤,以及……最后的托付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。伴随着金属靴踩踏碎石的清脆声响,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逐渐出现在齐潇洒的视野中。
来者正是一首在远处提供火力支援的凯特琳,她的身旁紧跟着那只小白狐。凯特琳手持狙击枪,身着利落的战斗服饰,这套装扮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。在这片弥漫着烟尘的战场上,她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。
“零!齐潇洒!”凯特琳的呼喊声穿透了厚重的烟尘,带着焦急与关切。她终于赶到了现场,一眼便看到了跪在零身旁的齐潇洒,以及他身前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。
“潇洒!你怎么样?乐芙兰呢?刚刚怎么突然之间就看不到这里的场景了?”凯特琳快步冲上前去,声音中透露出喘息和深深的担忧。小白狐则紧紧跟随着她,不停地用舌头舔舐着齐潇洒垂落在地上的手。
齐潇洒缓缓抬起头,目光凝视着奔来的凯特琳,他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疲惫和痛苦。
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,毫无血色,仿佛生命的活力己经从他的身体里被抽离殆尽。然而,令人惊讶的是,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,勉强扯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、近乎透明的笑容。
这个笑容里没有丝毫痛苦的痕迹,反而透露出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与释然。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旅人,终于走到了旅途的尽头,放下了所有的疲惫和负担。
“凯特琳……”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面,仿佛稍一用力就会飘散在空气中。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和不舍,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释然和安心。
他再次低下头,目光温柔地落在昏迷的零脸上,仿佛要将零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记忆里。然后,他缓缓地抬起头,重新看向凯特琳,眼神变得无比郑重,那里面承载着他生命最后时刻的全部重量。
“零……就拜托你了……”他的话语缓慢而坚定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“今后……请照顾好他……他其实真的……很喜欢你……”
话音未落,齐潇洒的身体猛地一颤,仿佛最后维系着他存在的那根丝线骤然崩断。他的身体开始颤抖,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,毫无血色。
凯特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,她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。“齐潇洒!”她失声喊道,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。
然而,无论她怎样呼喊,齐潇洒的身影都没有丝毫反应。相反,他跪在那里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、透明,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,又如同被阳光穿透的晨露。
点点细碎的、闪烁着微弱却纯净紫光的星斑,宛如夜空中无数颗璀璨的星辰,它们从他身体的各个角落、从他的指尖、从他的发梢缓缓飘散出来。这些星斑就像无数只微小的萤火虫,在黑暗中舞动,散发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。
这消散的过程异常安静,没有丝毫声音,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凄美。他的身体轮廓在星斑的环绕下迅速模糊,仿佛一幅被时间侵蚀的褪色水彩画,渐渐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和形状。
"不,等等!"凯特琳心急如焚,她伸出双手,想要抓住那正在消散的越来越稀薄的虚影。然而,她的努力只是徒劳,她的手如同穿过空气一般,轻易地穿过了那虚幻的身影。
齐潇洒的最后一眼,深深地印在了凯特琳的脑海里。那眼神中包含着无尽的嘱托、信任和一丝淡淡的告别。他似乎想要告诉她一些重要的事情,但时间己经不允许了。
随着他的身影彻底化作漫天飘散的紫色星斑,这些星斑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,在废墟弥漫的尘埃中轻盈地舞动、盘旋。它们像是在进行一场最后的告别仪式,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向这个世界道别。
这些星斑在废墟中盘旋了片刻,仿佛对这个曾经充满生机的地方有着深深的眷恋。然后,它们才恋恋不舍地、无声无息地向上飘升,融入那片刚刚经历过激战、此刻却显得异常寂静深邃的夜空之中。
当最后一颗星斑消失在夜空中时,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。凯特琳呆呆地望着那片夜空,心中充满了失落和哀伤。齐潇洒就这样离开了,留下的只有那漫天飘散的紫色星斑和她心中无法磨灭的记忆。
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,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凯特琳的眼前,仿佛他本就是星辰的一部分,此刻只是回归了属于他的星空。原地只剩下他单膝跪地姿势留下的浅浅痕迹,以及他面前昏迷不醒的零,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,让人无法接受。
凯特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,指尖冰凉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。她呆呆地看着齐潇洒消失的地方,看着那些最终融入夜空的点点紫芒,心中涌起的巨大震惊和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一般,瞬间将她淹没。
废墟的尘埃缓缓沉降,死寂重新笼罩着这片曾经发生过激烈战斗的地方。只有零那微弱的呼吸声,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。凯特琳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突然变得无比安静,她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,只能感受到内心深处那无尽的痛苦和绝望。
凯特琳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彻骨的无力。她缓缓放下手,原本想要抓住齐潇洒的手此刻却只能无力地垂下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。她紧紧地握着拳头,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,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。
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零那安详的睡脸上,齐潇洒最后的嘱托,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。她知道,她不能就这样被悲伤击倒,她还有责任,还有使命。
在另一边,小白狐安静地趴在凯特琳的脚边,宛如一个小小的白色绒球。它那一身雪白的绒毛在月色的映照下,闪烁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,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。
小白狐微微抬起头,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浩瀚的星空。星子在夜幕中闪烁,宛如无数的希望在跳动,每一颗都散发着微弱却持久的光芒。小白狐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眷恋,似乎还无法接受齐潇洒就这样突然消失的事实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小白狐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,一动不动。终于,过了许久,它缓缓地站起身子,动作轻盈而优雅,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弥漫在空气中的悲伤。它的两只白色前爪慢慢合并,动作舒缓而庄重,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。
小白狐的耳朵微微颤动着,那模样,既像是在送别,又像是在虔诚地祈祷。海风轻轻吹过,吹起了它的绒毛,可小白狐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,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,保持着这个姿势,久久不愿放下。
在这广袤的天地间,小白狐的身躯显得如此渺小,然而,它却散发出一种坚韧和执着的气息。凯特琳缓缓蹲下身子,顺着小白狐的目光看去,只见满天的繁星中,唯有那一颗在孤独地闪烁着,仿佛是齐潇洒的化身,默默地注视着这里,注视着那个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