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正浩一直走到地下车库,所幸这一路有惊无险,他坐进驾驶室,打开前车灯。
车灯的亮光照亮周围,他清楚的看到,在他车对面的承重柱上绑着一个血淋淋的人,他圆睁的双眼正死死盯着自已,看样子已经死了一段时间。
武正浩没有多想,打着火后猛踩油门,驶出停车场。
他先顺路去接上妻子,当他来到妻子单位楼下时,她正躲在同事的车里,妻子看起来受到不小的惊吓,身体止不住的颤抖。
据她所说,同事本来和她躲在更衣室,在听到外面的动静消失后,她们选择逃出这里,躲到室外,再趁机驾车离开。
原本她们都快成功了,没想到在上车时,一个男人突然出现,拽住了同事的双腿,把她拉了出去。
那个男人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撕扯同事的衣服,嘴里还在不停撕咬,妻子拿起车里的破窗器朝男人头上砸,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。
同事拿着一柄小折刀反击,反复刺向男人胸口,男人见到血后反而更加兴奋,抱着同事翻滚到道路旁的灌木丛里。
妻子没有勇气追进去,她躲在车里,反锁车门,紧紧捂住耳朵。
尽管这样,她还是能听到同事绝望的尖叫,她的声音渐渐变小,最终和男人的声音一起消失。
直到老公打电话给她时,她才敢打开车门。
武正浩接上妻子之后,马不停蹄往父母家赶,他们的儿子也住在父母家。
想到邻居一家的死状,他恨不得将油门踩到底。
平时走的大路已经被堵死,碎裂的车骸将路塞满,火光和浓烟升起十几米高,路上全是血和断肢。
两人一言不发,他们的精神已经到达极限,再也承受不了一点刺激。
还好父母和儿子都没出事,父亲将房门紧锁,用纸团塞住猫眼,之后拉上窗帘,尽可能隐蔽。
武正浩敲门时,父亲正拿着菜刀守在门口。
一家老小平安无事,武正浩驾车驶离市区,躲避疯狂的人群。
他正思索下一步去哪时,妻子突然发话了。
“老公,我们去找我哥,他可以保护我们。”
她哥哥是家里出了名的街溜子,一直跟着一个叫王五的人混社会,听到妻子的话,武正浩没有回应。
见老公沉默,妻子接着说道。
“他刚才发信息给我,说他在老城区火电厂附近,王五在那里有一个度假山庄,他让我去投奔他。”
“王五人多,可以保护我们,你难道想让我们死吗?你能保护这一大家子人吗?”
武正浩当然明白,凭他一个人的力量,根本不能在这场诡异的灾难中保护家人。
思索片刻,他还是答应了妻子的要求。
车绕开大路,沿着一条小道绕行到城郊公路上,朝着妻子提供的地点前行。
一路上,武正浩都开的极为小心,他不停看着后视镜,生怕出现意外。
妻子则在后座安抚着父母孩子的情绪。
母亲的左手上有一道淤青,是被跟踪时走得太急摔的。
儿子没有受伤,只是受到了惊吓,在父亲的要求下,他没有哭出声,但一直在流眼泪。
武正浩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出意外。
但意外还是发生了。
在行驶到老城区的一片树林边时,他的车爆胎了。
“噗,噗,噗,噗。”
瞬间,四个车胎全部报废。
车一下失去了控制,武正浩熄火停车,机警的四处查看。
这时,一个穿着黄色马甲的长发男人朝他走了过来。
武正浩握紧早早藏在车内的菜刀,准备随时出手。
男人走到车旁,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,示意武正浩打开车窗。
武正浩连连摇头。
男友摆了摆手,从裤兜里摸出一个蓝色封皮的证件,打开后贴在了玻璃上。
这是一张记者证,上面有他的名字和编号。
“齐峰。”
这个叫齐峰的男人竟然是个记者,但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公路上怎么会有一个记者呢?
武正浩还是觉得怪异,他打量着男人,发现男人并无异常,他又看了看男人身上各处,确认他没有携带武器后,武正浩才放下车窗。
齐峰语气有些焦急的说道。
“大哥,我是龙腾市广播电视台的记者,我在周围采集素材的时候车也突然爆胎了,你们要小心,我怀疑周围还有感染者。”
“感染者?”武正浩问道。
“是的,你们肯定也知道,市里爆发了一种神秘的病毒,人们都疯了,我们的车不会无缘无故爆胎,很有可能是感染者做的。”
齐峰说完,武正浩心里的戒备顿时少了大半,他还是有些不放心,又追问道。
“你真的是记者吗?万一你骗我怎么办?”
听到武正浩的疑问,齐峰让他拿出手机,在新闻网站搜索他的名字。
关于齐峰的新闻一下弹出数十条,其中最新的一条才发出不久。
“龙腾市老城区的连环杀人魔,一晚做案30余起。”
这条新闻的作者正是齐峰。
点开新闻后,里面还有一张事发现场周围的图片,虽然不太清晰,但从图上树林和草地的形状可以看出,这张图片正是在他们附近所拍摄。
“我在附近采集素材后立刻发布了这则新闻,没想到刚准备离开,车胎就爆了。”
读完新闻后,武正浩彻底相信了齐峰,他打开车门,跟着齐峰走到车附近查看情况。
在他刚才驶过的地方,零散放着好几条尖刺阻车钉,看来他们的车胎都是被这东西扎破的。
武正浩蹲在地上仔细观察,他对这些东西有过研究,这种阻车钉明显是警用设备,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
他低头思索时,齐峰就站在他身后。
他的嘴角咧起一个夸张的弧度,甚至露出了后槽牙,看上去惊悚无比。
齐峰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,刚才的光线不好,武正浩只认为这是一部普通的相机,但他没看到相机背后沾满了凝固的血液和脑浆,红黄一片。
齐峰举起相机,又调整了一下角度,准备一下砸死这个蠢男人。
他一死,车里的人就任他玩弄了。
想到这里,他的裤子不由自主的顶起一个小帐篷。
突然,他们的身旁窜出一个男人,齐峰一惊,停下了手上的动作。
齐峰不善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。
是个穿着灰色卫衣,黑眼圈很重的男人。
男人开口道。
“你说巧不巧,我的车胎也爆了。”